面对这种情况谁还吃得下啊?于用和在心里呐喊著,却见于若能大声欢呼,快步冲向饭厅。
厚,这是谁家的笨妹妹啊?
楔子
于宅饭厅里,桃木长桌上头,约莫十人份的餐点,在短短不到一个钟头内一扫而空。
“你是猪啊。”用餐完毕的于用和冷眼瞪著小妹。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敌营啊?
每回只要来到爷爷家,她就像个饿死鬼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虐待她这个小妹。
“猪吃五谷杂粮,不吃同类的。”于若能嚼完最后一块炸猪排,露出满足的微笑。“我吃得好饱。”
“能不饱吗?光你一个人就至少吃了五人份!”她光是用看的就想吐了。
“又不能怪我,谁要他准备那么多?”她睇向坐在对面的言叙亚。
他不以为然,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盘。
于若能见状也跟著起身。“叙亚,你在爷爷家里,除了要准备三餐,就连碗盘也都由你洗吗?”
“准备三餐是我的兴趣,至于碗盘会有人清洗。”言叙亚动作飞快地收拾著。
“那就好,不然我就得要帮你洗了。”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洗碗盘了。
“你去坐著吧。”他不睬她一眼,收了碗盘迳自走进厨房。
“我帮忙啦,再怎么说,吃了你煮的东西,没道理全都让你忙啊。”甩著黑直发亮长发绑成的马尾,她咚咚咚地端著盘子进厨房。
仍旧坐在餐桌边的于用和与于至可对看一眼,没好气地喊著,“于若能,你是客人耶,你在那里跟人家瞎搅和什么?”
“我怎么会是客人?这是爷爷家耶。”她探出头,依旧黏著言叙亚在厨房里忙碌著。
“你没事缠著人家做什么?这样要人家怎么做事?”
“我哪有缠著他?我是在帮忙。”于若能从厨房里大喊著。
抬眼睇著将碗盘搁进洗碗槽里的言叙亚,看著他不苟言笑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很熟悉。
言叙亚是爷爷的机要秘书,听说他在爷爷身边已经很多年了,是爷爷最仰仗的人手。
而打从一年多前,在父母的丧礼上看见他落泪之后,她很难不缠著他,总忍不住想要更亲近他一点。
至于原因,目前无解。
于用和叹了口气。“于若能,我们要回去了,你就留下来慢慢收拾吧。”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她赶忙跑出来。
“不然留下来做什么?”一起身,瞥了眼依旧坐在主位的于文鲜。“爷爷,我们走了。”
“姊,等我。”见她俩真往外走,于若能快步跑过饭厅,穿过客厅,一路冲到外头,就连再见也忘了说。
于文鲜敛眼像是在暗忖著什么。
不久,言叙亚踅回饭厅,犹豫了下,自口袋里头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精烁的眼微眯。“这是什么时候收到的?”他不悦地问。
“……大概两个星期前。”言叙亚顿了顿才道。
“两个星期前的东西,你现在才交给我?”他勃然大怒。
“我这一阵子常到幸福宝贝屋走动,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异状。”
“等到有异状再处理,来得及吗?”于文鲜气得将信封往桌上一丢。“派人到幸福宝贝屋,二十四小时保护她们三个,不不,干脆要她们三个搬回这里,跟我一起住。”
丢在桌上的信,只瞧得见一隅,上头是报纸剪字贴成的信,可见是封威胁信。
“总裁,要是这么做的话,我们前阵子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言叙亚叹道。“她们会立刻发觉不对劲的。”
为了避免她们三姊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所以由他献计,主要用意,是希望她们能够束手无策地回到于家,岂料,于至可要出嫁了,于用和怀孕了,事实与冀望不符,但倒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毕竟她们全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然而,现在就剩下若能了。
棘手的丫头。
“让她们发现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们毫发无伤。”
“不如,我暂时先住进店里,以帮忙为由保护她们,也可以吸引对方上门,藉此逮住他。”言叙亚由衷道:“这么做,最主要是为了若能,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而遭到任何伤害,而且,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们过大的动作,让她想起那件事。”
要是她再次受到伤害,他会懊恼一辈子。
于文鲜闻言,叹了口气,“就这么做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把那个家伙逮出来,而这一个月,你就顺便去筹备你自己的婚礼。”
第一章
仿佛沉睡已久,当她再次清醒时,人却处在陌生的房间里。
她不解地四处张望,感觉房子相当黑暗阴森,尽管她不怕黑,也不信鬼神,但却没来由地打起冷颤,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不懂,这有什么好怕的?
她看向暗不见底的深处,忽见一抹身影闪过,乍现惊悚银光,心头突地一抖,骇惧袭上心头,无边无际的蔓延。
不能再看,绝对不能再看。
尽管不知为何,但心中警铃大作,可却依旧遏止不了转不开的视线。
暗处人影幢幢,恍若鬼魅打转,再仔细一瞧,清楚地瞧见一抹人形,手中还拿著一把利刃,朝她狠狠劈下──
“啊──”
于若能尖叫地惊坐起身,骇惧大眼饱含恐慌地直瞪前方,感觉浑身的毛细孔全都张开似地抗拒著恐怖的梦境。
是梦,只是梦而已,可是,好真。
停顿了数秒,才感觉到空气,松了口气之后,她才贪婪地深呼吸几口,顺手抹去额上密布的冷汗。
怎么又作这个梦了?
她到底要被这个梦纠缠到什么时候?
疲惫地倒向床头柜,睡意很浓,但是却怕得已经不敢再入睡。
虽然今天店里公休,她实在应该再多睡一点。
梦真实得像是她记忆的一部份,就连劈下的那一刀,都好像结实地烙印在她的背上,感觉背部有些隐隐作痛。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作这个梦的?
年代太久远,已经记不得了。
但不过是个梦而已,她干么这么钻牛角尖?
想著,楼上突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朝天花板探去,耳边听到些许的交谈声音,她才想起,原来今天是季军烈搬进幸福宝贝屋三楼的日子。
租屋启示贴出三个月,目前才募集到第一个房客,但不无少补。
敛下长睫想了下,她蓦地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拉出一窗的艳阳。
天气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这么消沉?
于若能深吸一口气,大喊著。“不过就是个梦而已,怕什么?”
喊完之后,感觉全身舒畅,随即转进浴室里,快速地梳洗一番,换了套轻松的家居服便溜到楼下。
楼上的人正在劳动著,她这个贴心的人就替他们准备一些饮料吧。
她想著,然而,才下楼便瞧见一个男人独自坐在吧台边。
“伊凡?”她轻喊著。
被唤作伊凡的男人微抬眼,颔首点头,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姊呢?”于若能顺手取来围裙系上,随即走进吧台里,拿出早已研磨好的咖啡粉倒进咖啡器里。
“她在楼上忙,不准我上去。”他支手托腮,尽管喜怒不形于色,但淡漠的口吻在在显示他的不悦。
“啊啊,今天是季大哥搬家的日子,大姊大概在指挥他,顺便告诉他一些细节吧。”她在他面前落坐。
“是谁说孕妇可以这样上下来回跑的?”语气平淡,唯有微皱的眉间显露他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