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豪赌客的专用豪华大厅与走廊,麻卡帕因走过的时候,关着的门并没有任何声响露出来。快要走尽绿色植物装饰的走廊的时候,最尽头的门打开了,随着一阵雪茄和香水昧的骤然散出,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而。相差不过半步距离,但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超过或者少于这个距离。
向山的眼睛一转就看到了他。
浮上一点惊讶但他立刻现出礼貌的笑容,点头示意一下。
而他后面的秘书低下头去鞠躬一下以示尊敬。
是很想说点什么的,比如你来Las Vegas了、比如邀请他去自己的庄园做客、比如……打开的玻璃大门就在眼前,似乎只有问一句话的时间就该匆匆道别,麻卡帕因的眼光却被门口驰来停下的车吸引而去,一辆白色的跑车开到了门前停下,专为贵宾服务的车童灵活地从车门里跳出来,却不是麻卡帕因的房车。
白色的,车型很眼熟。
那辆在冬夜里穿刺过高速公路上所有车辆的狂野的飙车客!
向山身后的男人很快一招手,那车立刻先开走了,向山恭敬地站在了走廊一边,礼让麻卡帕因一行人先过去。
他的礼貌绝对不亚于本国人对自己国家参议员的尊敬礼让。
麻卡帕因上车了之后,罗伯和卡兹竟然都难得的没有立即跟上来,另外一个保镖坐到他这辆车上来,车立即开动了,从匆匆的车窗里麻卡帕因看到了他们两个,站在向山旁边说着什么。
向山在布罗迪里地位很高?当然,他是很受雪梨赏识的人。
虽然他只是学院里小几届的,似乎感觉到了不同:对自己,雪梨是夹杂着利用的喜欢,而对向山,甚至可以从她手下人的态度里感觉到明确的不同:那是真正当一家人一般的喜爱。
难道,一直没有所谓情人的雪梨喜欢「弟弟型」?
麻卡帕因耸肩笑了笑,不太可能,就他所知,雪梨一直喜欢那种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自小时候认识她,便知道她最喜爱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一向将「父亲那样的男人」作为理想的丈夫标准。
她的父亲麻卡帕因也见过很多次,是个很刚强的人,果断而冷酷,对于家族和事业有着说一不二的魄力,看人的眼光也很独到,即使雪梨是女孩也在她刚刚成人就将所有的事业交给了她。强者会用强者的目光来挑选人才。
这个向山,也是所谓的「强者」吧?
见他的场合都很巧:高级会员制的酒吧,最顶级的赌场的贵宾室,冰冷的雪夜里的高速公路,疯狂地开着车,近乎于冷笑着面对生死的疯狂。
那个疯狂的世界就是雪梨和他的世界吗?
微笑,那个世界距离自己还是有点远啊!
***
若不是在Las Vegas第二次遇到向山,麻卡帕因觉得自己可能就是这么远距离的观望着这个谜样的男人而已。
麻卡帕因有时候也跟一些政客一起娱乐。
初夏时分,国会的新科参议员,作为内华达的「主人」,麻卡帕因接待了一些其他州的参议员到Las Vegas来玩,而这些人最主要想玩的,就是豪赌。
当然麻卡帕因也有适合这种场合用途的赌场。
那是家小型的、会员制的高级赌场Club Ambrosia,名义上的主人是一位前著名电影演员,而背后的大股东则有多位,麻卡帕因也是其一。这家Club提供着另种迷人服务,就是「电影明星」们的服务。美酒,只曾在大银幕上见过的美人,加上高额的赌局,暗绿色装饰的奢华,Club Ambrosia在整个放荡的Las Vegas里也薄有名声。
而在这里也遇到了向山,真是有点让麻卡帕因吃了一惊。
去了洗手间回来的麻卡帕因从另个房门开阖的门隙里看到了向山的脸。穿着正式的黑色礼服和白衬衣,整张脸在笑,客气而远远不近意的笑容,只是不曾见过如此的表情而有些愕然了。门关上了,当然不能贸然推门去打招呼,想了想,去吧台要了杯酒,装作闲闲谈起的样子,问起女主人那个东方客人。
「向山先生啊?他是爱德西亚斯小姐亲自带来的客人,好几年前了。向山先生每次来美国都会来这里来坐坐。不过托尼你一提,还真的是自从去年以来,来的次数特别多呢。」
在这里称呼雪梨为「爱德西亚斯小姐」,就表明她也是圈内的人。
这个名字在黑色地下社会的影响力遍布,而对一般人来说,爱德西亚斯集团的正式名字「布罗迪集团」绝对响亮过「爱德西亚斯小姐」。
「哦,这样啊。」
麻卡帕因笑笑,谢了她的酒,装作无意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麻卡帕因今天只带了卡兹。
让卡兹:「今天去休息吧!」,再加上一句:「今天晚上会待在这里一夜。」
他露出了一点困惑,但麻卡帕因摆摆手坚持,他也就听命离开了。
一边继续玩牌,麻卡帕因让侍者注意着向山。夜里三点,侍者来禀告说向山准备离开了。
「哦,谢谢你。」塞在他手心单一个绿色的筹码,价值500元的。侍者满脸微笑地鞠躬离开了,又想起了一件事,麻卡帕因打了个响指叫那个侍者再回来:「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吗?」
「是的,阁下,是一辆白色的法拉利跑车。」
这里的女主人也有一辆女人喜欢开的红色绚丽法拉利。麻卡帕因站起来跟那些赌兴正浓的参议员们告辞。他们只管来玩,有没有主人陪都一样。麻卡帕因开门借车,女主人回身到抽屉里找出钥匙来,并叫侍者将车开山来给他:「是,阁下。」
麻卡帕因笑笑:「梅达真是见外!」
呵呵,她笑起来,眼角虽然有了细纹但是依旧美丽动人:「托尼,你自己可要注意点哦!」
「谢谢你,梅达,帮我照顾好客人们。」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告别,麻卡帕因笑着说:「明天去挑一辆新款的,帐单寄到我办公室。」
「谢谢托尼,你太大方了。」女主人站在门廊向他挥手告别。
将车停在广阔花园的侧路边,果然五分钟之后,就看向山也与女主人告别,独自上了那辆白色的跑车,而他形影不离的秘书则在车外鞠了一躬,并不上车。
他开过去一两分钟之后,麻卡帕因才发动车跟随着那白色的车影,驰出花园和大门,穿梭过私人道路边的胡杨林。向山不急不缓地用一般速度前进着,那白色的车身在苍白的灯光和春日暖暖的月亮下,如魅随行。
出了热闹的城市道路,刚刚踏上稍稍人少的公路,他就开始提速了。
麻卡帕因没提防他在一般公路上就突然加速,在一个红灯之后就不见他的影子了!
不过还好,这条路他认得,过去就应该是科罗拉多河的桥,过桥的时候有收费站,果然看到了他的车子排在收费站前不多的几辆车中。
是上去菲尼克斯的高速公路,要跑长路了?
应该没错,看到他拐向一个加油站,麻卡帕因也就跟在他后面去加油了。开着这样红色的法拉利,他应该没发觉是自己吧?
高速公路上车不多。
他轰鸣着那辆苍白的车,刚刚一出加油站就仿佛跳跃般突然一个加速,麻卡帕因早有准备,一脚踩到底,如箭一般穿梭过一辆普通速度的大卡车,低矮的白色车影焕发出一抹被卡车司机狠狠诅咒一句的「死」般的气息——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