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爷的声音大如惊雷,一把劈得季生双眼冒金星。
“真是小气,连嫂子都不肯让我们看一眼吗?我可是很想见见美人嫂子,毕竟原本我还以为此生与这喜宴无缘哩!”上官仕痞到不行的嗓音在众人的笑闹中响起。
季生双手揪紧红帕暗咒:“上官混蛋还不快滚,平常坏我的事坏得不够多吗?!居然妄想来掀我的底,要是让我逮到机会,不亲手整整你广安就跟我姓。”
“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从天未亮就折腾到现在,我家美人也累了,是兄弟就饶我一马吧!为此我自罚三杯女儿红,兄弟们可别让我醉得在美人眼前出丑呀!”广安笑道。
三杯女儿红?!
喝得好,喝得妙!能成为广安的妻是多幸福的事啊!
当季生还沉醉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送走客、关上门的广安已经抄起秤子朝他慢慢走来。
“娘子,我也该为你掀盖头了。”广安笑着说。
“这万万不可,我……我家乡习俗是先让新郎倌喝礼酒,一定要用海碗连干十二碗,如此我们才能白头谐老。”捏细嗓子,季生信口开河。
“哦!有此一说啊!那我们当然从命,因为我真的希望与你相守到白头。”广安二话不说用手刀劈开封坛泥。
海碗十二碗女儿红,怕不喝挂他,季生真是……甜美的折磨。
喝到最后,广安必是眯细眼硬把最后一碗对准自己的嘴强灌入喉,然后,烈火在他的肚里燎烧着,群马在他的头里奔腾着,十二海碗……他差不多要挂了。
“呃!夫……夫君?广安!广安!你还醒着吗?”
偷偷掀起盖头的一角,确定广安已经趴在桌边,季生伸手把头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拿下往旁边一摆,快步走到广安身边探看。
“还好,只是醉了,真对不起啊!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才会用这招蒙你的,你可别对我生气。”季生双手合十道。
他将醉得不醒人事的广安扒光,端热水来洗脚擦澡,送上床盖上被,然后独自吃掉满桌好料,去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人才从浴间走出来就发现屋里只剩放前厅的成对花烛燃着,内室一片漆黑,大概是刚刚有起风所以把烛火灭掉的吧!
不疑有他的季生踩着轻轻的脚步往卧房去。广安醉醺醺的睡着,他可要看着,万一需要什么才好马上准备。
“娘子,你不上来吗?”
黑暗中传来广安的声音,害季生吓了一跳。
“醉到说梦话啊!吓死我了。”季生自言自语。
乖乖把头发擦干,驾轻就熟的把广安移到床里边,季生轻手轻脚地上床。
“广安,如果今晚真的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也会因为我骗你而喝得醉醺醺然后睡得跟小猫一样吗?”并没有期望得到广安的响应,季生叹着气,“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和你成亲吗?呵!我曾想过不管是你娶我或是我娶你都好,只要能和你一辈子不弃不离,我就满足了,可是这场婚礼是假的,你的新娘也是西贝货,我想你若是知道一定会很生气,你会去追讨你的新娘吗?不过我想人家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你讨回来也是要还人家……呃……算了,今天是吉日,不说这些,嘻嘻!今天真糗,我好担心被人发现。你有注意到我在发抖吗?你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庆幸是我自己来顶这个位子,啊!我都忘了我还欠你一句话,当初你一直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跟你说,事实上你问我时我真的还不太明白。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广安,我是爱你的,爱你胜过爱自己……”
“此话当真?!季生爱妻,在你帅到遭天妒的夫君面前说谎是没有奖赏的。”
“大骗子,你居然装醉,哼!告诉你,我的誓若磐石,奖赏拿来。”季生在黑暗中笑着。
“奖赏就是恭喜你得到保用五十年长期饭票一张,还有聪明伶俐武功高强的优秀夫君一位。”
“这么好啊?!还有吗?”季生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能嫁给我这种允文允武的夫君是别人一辈子求都求不到的头彩,你还不满足吗?不然多给你一个好了,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一个关系到你的幸福的大秘密。”
“这倒可以考虑,不过……货既出门概不退还喔!”季生贴上广安的颈说。
“这是当然,本公子一向很有商誉。”
“那么你要偷偷告诉我什么秘密?”他向来对秘密无法抗拒。
“这可说来话长。你确定要现在知道吗?”
“嗯!快说来听听。”季生催促道。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聪明的小男孩,某天无聊爬墙时救了个被蜘蛛精捉住的小小孩,那小小孩长得唇红齿白、天真无邪又可爱,性子又是直来直往,聪明的小男孩一时不察被小小孩施了迷药,俩人竹马青梅形影不离。从此万劫不复……”
尾声
“季生!”
天才朦胧微亮,以强力的内功为后盾,广安发出自出生以来最为响亮的喊声,试图让电码音波以直线发出打在前方全力策马奔驰不回头的人身上,霎那间可容四车交错的石板大街因为回音混了马蹄声听来真像变身为战场一样。
“季生!你听我说……”
季生俯得更低,结实的肩膀和手臂持住缰绳,忍住在波涛汹涌的怨气以及成千上万的怒火,用力朝爱马再次挥下细鞭,加速逃避的脚步。
“季生!”
两匹马以不分轩轾的惊人气势,快速地在大街上追逐。
“季生!”广安再度出声,有越喊越响的趋势。
“吵啥?”刚被吵醒,还睡眼惺忪的酒坊小二还来不及看清自眼前呼啸而过的是哪个妖魔,刚拉开店门就吃进一嘴的烟尘。
“季生!慢一点……”
几个住客与在酒楼饮到彻夜不归的酒客也好奇地推窗探望,是谁大清早如此勤奋出来叫卖得震天响。
“季生!”
大宅院的管事衣服都没穿好就把大门开了一点缝,想瞧到底是谁在外头鬼叫鬼叫。
“李生!”
“你闭嘴!”
他很有名用脚趾甲想都知道,不用再替他四处广告了啦!
这个恶劣的男人是存心要集合全京的人,让所有人都起来围捕他是不是?!
“季生!”
前有宽广大道,后有举世无敌可恶的广安,他当然要死命往前跑。
没想到,那不远的前面居然出现一个比他还猛的老头,早不过晚不过,他正推着清粥在街上横着过街,真是不长眼的死老头子,再冲过去一定会撞上。
“季生!小心前面有……”
“不要你管!”
缰绳一拐,骏马离开大街窜向小路,骊京里就属这个最该令人赞叹。
格子状的街市,不管怎么弯都有路可走不会走进死巷子。
“季生!”
见招拆招,广安并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跟着拐进巷子里。
“季生!你别生气嘛!”
巷子有的宽阔没问题,有的却因为巷子两旁堆了杂物而变得既狭小又弯曲,好几回季生都有自己快撞上屋子、擦过屋角的感觉,可是气呼呼的他丝毫也没有想到要停住马。
好样的你个广安,亏我如此痴心,甚至百般为你着想,结果你居然是布了局在耍着我玩,甚至还做了庄开赌盘,真有你的!
“季生!前面没路你……”
穿过了窄巷眼前居然是个死胡同,火冒三千丈的季生立即弃马跃上屋顶,充分发挥狗急跳墙的能力,他连看都不看后面的广安死命往前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