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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简笑声朗朗,心里琢磨着一个时辰可紧了点。此刻瞒了太子出来春宵一刻真是值千金啊。他便伸手去急忙拉扯四郎的衣服。

  四郎却是见他发了财心急眼热,于是少动手多谈情与他说话套近乎:“周二,你怎么最近都不来?”

  庄简急色攻心哪有闲情跟他胡扯,手中不停口中胡乱应付:“啊,啊最近,我娶了老婆,所以不得空常来。”

  四郎奇道:“你竟然娶了老婆?”



  庄简扯下了他的外衣,忙忙解了自己袍子,他心里恨不得早早扑到床上胡天黑地一番,口中信口开河起来:“啊,是娶了两个夜叉做老婆了!”

  外间,刘育碧和罗敖生众人一愣,众人都知他是从未娶妻,哪来得两个老婆?

  庄简脱下衣服,突然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愤愤然说了起来:“这,大老婆么,日日夜夜都睁大眼睛瞪着我,派人监视我不准我找男人,时时刻刻寻隙生事打板子。小老婆吗,整日里阴阳怪气的要人去哄。每天送诗送信送吃送穿,都不敢怠慢。一日不去立马翻脸找事。我,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他嘴巴素来刻薄毒辣,又兼日日夜夜被那二人压制折磨,这报怨牢骚都积在心眼里数日了。此刻温柔乡里身心愉悦自然少了警戒失了口德,信口胡诌了起来。他骂得解气表情也跟上了。适时的再滴出几滴眼泪,真如控诉一般声泪俱下。

  外间,太子刘育碧和罗敖生心中一跳立马转弯儿,

  谁监视他不准他找男人?



  谁要他日日送诗送吃哄着?

  他没提名姓,自然没人会主动对事认人儿。

  两人都不敢再想下去却憋不住劲相互看了一眼。

  瞧见对方面上红黑烧燎的,两人心中霍然大悟,原来是他。

  呜呼哀哉!

  两个人就觉得全身的血都瞬息间烧成疾风怒火喷到了眼睫毛外面了。

  这天下第一的泼货赖痞莫过于周维庄了!

  两人心中暗暗咬牙,周维庄周维庄啊,你既然这等报怨想必是要换个活法了,我定会叫你饱偿夙愿的。

  四郎听他说的凄苦,安慰他说:“周二,你有钱了还怕他作甚,回头我帮你好好调教你不听话的老婆,教她们知道怎样服侍男人!”

  庄简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笑道:“你先教教我,你怎样服侍男人吧!”

  两人立时在内间撒泼打闹起来了,手脚并用满口的心肝儿的一派淫词浪语便响了起来。

  征西将军张沧伶越听越不像话。他抬手跟右丞打了手势,右丞抬脚踹开了挡着内厅门口的小屏风。众人趁势一拥而入冲进房里,顿时房中两人吓得失声大叫。

  这房间内果然乱的犹如妖精打架一般凌乱。

  当间有一人正是周维庄。他敞开着衣襟坐在床上正在扯住另一个男人衣衫,那叫四郎的男人脱的更光只剩下裤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两人脱了衣服正打算行那苟合之事。屋子里满地丢弃的都是衣物,衫袍,靴子。

  一副春色将近,情热不须掩藏,风月无边的热情荡漾景象。

  这一大群人不由分说的硬闯进来。

  吓得庄简,坐在床上猛然然的全身一激灵。

  怕啥来啥,怎么好似他周维庄认识的熟人都出现在了面前。

  他呆呆的看着众人,张大了口半晌都合不住。突然他看到了满屋的重心。硬生生的倒吸了口冷气。他看见了太子刘育碧,再瞧瞧太子身后的罗敖生。嘴巴张口有合闭住几下。他奋力摇摇头一副浑然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素日里一向是言词粥粥夸夸万言,水来土挡兵来将挡没有过不去的坎,没理还能绕三分。此刻一瞬间却觉得脑袋里词句刷的飞去无踪空空如也,一个个理由在空中盘旋着,就是不能解释这现实现景,这致命的一招。

  ——他为甚么在男人床上。

  他眼珠来回转着,嘴巴张着又闭上,反复张开闭上,欲图说话却是无话可说无词可辨。真乃是被结结实实、实实在在的捉奸在床。

  捉奸在床这词真是好生贴切绝妙啊!

  庄简两眼一翻,便又欲将晕倒过去了。

  四郎却是个小泼皮,跳下床来叉腰大骂:“你们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想做白日闯吗?我可和衙门的王三哥是老相识,通通把你们抓……”

  庄简伸手扯他胳膊想让他闭嘴。张沧伶挥手上来了两人,将四郎一把抓住反捆着嘴里堵上。

  右丞笑道:“对不住了周大人。我等奉了皇上手谕特来章台街搜检私逛妓院的不法官员。周太傅,你不会是跟这故友,因为是天热才脱光了衣服,暂借了妓院房间,在这促膝谈心、纯盖被聊天吧?”

  庄简心道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还叫我说什么啊?他第一次被人吃憋,只得闭紧嘴巴面带苦笑不得说话。

  刘育碧瞪着他,恨不得恨气不得气,直觉得全身身子都软了,气也都散了。他如果眼中能放飞刀,庄简全身都已经被刀戳过去千孔万洞了。

  罗敖生面上不透痕迹,他认真的打量庄简脸上露出了笑容。庄简还是第一次瞧见他笑,真是冷冷刹刹凉气四溢。他笑起来五官端正尽失,尽现出妖娆妩媚之色来。

  庄简恍悟,怪不得大理寺卿从来不笑,他笑起来太过阴柔失了刑官体统。看了他此刻难得一笑,庄简又如全身上下的血都被放尽了,只剩下空壳子在那里摇晃着。

  他们刚才都几时来得?都听到些什么?

  蔡王孙眼中噙泪却猜透了他的心思:“来了好久了,都听到了。”

  庄简心中感激:“小王爷,你哭什么呢?”

  蔡王孙道:“我高兴,不成么?”

  庄简叹口气:“成,成,怎么不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我伤心呢。”

  蔡小王爷一愣。他被太子骂了一路怎么都止不住。这庄简一句话立刻止住悲声再也不哭了。

  ***

  此次,大理寺搜查不法官员,除了周维庄外,又抓住一名外地进京的参将,和外地放官的两名刺史从事。共计四人。大理寺差官早在外面庭院里拉开阵势,当即讯问判罚。

  大太监宣完圣旨后,罗敖生阴刹刹的道:“每人杖责两百,再送上朝廷裁决处罚。”

  周维庄等人还未惨叫呼救,就被嘴巴里才塞入麻核,被拖下去。

  若照罗敖生本身意愿便想判他个腐刑,周维庄不是日日偷情好男色么?干脆给他个宫刑算了省心省力。但是,周维庄为一品禁国公又为太子太傅,看样子不能只因这嫖娼小罪就阉了他啊。腰斩,流放,刺配都不合适。只有这笞刑、杖别最贴切。

  大理寺卿为廷尉高官,“廷”字系直平之义,治狱贵直而平。于是罗卿按捺住心中徇私枉法的念头轻判了这笞刑杖别之罚。

  立时,大理寺狱官便将用竹板或荆条做的棍棒抡圆了,重重打向受罚的四人。

  庭院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那三人被庄简连累着一同拉到院中行大刑,只听得院子里竹板打皮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差人抑扬顿挫的念杖声,院子里尘土飞扬,乌烟瘴气。

  院中行刑,太子怒目看着。此刻还气得他脑子里嗡嗡直叫浑身乱颤。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有一个念头,这周维庄指着明路不走,偏偏的去找些烂猫滥狗做一处滚,真是狗性不改做不得人了。 

  大理寺的板子可不同于其它地方。右丞偷眼看了罗敖生,他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搭过来在左手之前,乃为真打。于是,特意吩咐了除却不能打死之外,便往断手短足里狠狠的打。这一次庄简可真的吃到了苦头。那沉沉的竹杖打落下来,只把五脏六腑都打得震起来又掉下去,摔成八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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