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在翟要重要部位上的手,仿佛在临摹他的形状似的,缓缓地上下摩擦起来。温热的手,隔着丝质紧身三角裤温柔地按摩,擦出了快感火星,战栗的电流在血管中流窜。
「欵,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气了!」翟要趁着他移开嘴的空档,威胁地低咆道。
置若罔闻的男子,动手解开翟要的衬衫,仿佛在请求他平息怒火,低头在他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
热热唇舌侵袭到他左胸口的乳尖上时,翟要知道不能再放任他「胡来」了。假使这是侯育轩在开他玩笑,那也开得太过火了!
握起拳头,朝着伏在胸前的脑袋瓜子挥了出去,但男子的反应却比他更快速,单手包住了他的拳头,并以令人错愕的强悍力道掐紧。
短短的几秒钟,翟要可以听见自己指骨被挤压得喀喀作响,痛得他冷汗直流。
若不是他将牙关紧咬住,搞不好已经痛得哭天喊地叫阿母了。
当男子放开手时,翟要的整个右手掌已痛到麻痹,几无知觉。
「X你X的!侯育轩,你想怎样呀!」眼角噙着生理反射的泪光,翟要甩着手,脏话连连地骂道。
我真是看走眼了,这家伙竟是暴力恐怖份子!
即使亲身经历,吃了大亏,翟要还是非常难以置信,自己会错得这么离谱。他本以为这家伙虽然爱管闲事、虽然固执、虽然直肠子,至少不是以武力屈服他人、以暴力手段争抢胜利的野蛮恶棍!
「……不原谅你……竟……忘记了……」
听不分明男子梦呓的耳语,翟要眯眼盯着他微微蠕动的双唇。「你说什么?」
他没回答他,反倒是用一双漆黑的眼哀怨地瞅着他,然后说哭就哭的,豆大泪点儿突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啊?
彻底地目瞪口呆,翟要真怀疑他是哪里有毛病?
「你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吧!」
男子哽咽了一声,一挥手就赏了翟要两个清脆响的大耳刮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翟要忙着抵挡那些伴随着迭声怒骂所降下的拳头,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压坐在他身上的男子,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般,往他的方向一倒,整个人的重量全迭在翟要身上,仿佛压豆腐的重石似的。
「现在又是怎么了?喂,你没事吧?」即使脸颊热辣辣地痛着,翟要也知道他是昏倒了,而且还昏倒得很突然,很不正常。该不是心脏病发作吧?
就在他挣扎地想从侯育轩的身体底下爬出来,探查他的状况时,翟要听见了他如雷贯耳的「鼾声」。
这该死的家伙竟又睡着了?!
一屋二夫 4
哼着歌,骑在高架梯的顶端,育轩心情愉快地刷着油漆。只剩最后一小块,这间房的油漆工程就大功告成了。
叩叩,门板边两声轻敲后。「午餐我买回来了,下来吃吧。」
「喔。」育轩头也不回地说:「谢啦,等我刷完这块,马上就下去。」
「……」
感觉到背后沉默的视线,育轩停下手,转头。「干么?还有事吗?」
耸耸肩,翟要撇着唇说:「只是在想,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你难道不会觉得有点累,或是想睡觉吗?」
「一点儿也不会啊!」
他问这是什么怪问题?这几天住下来,育轩每天都睡得很好,连个大梦都没有,一觉到天亮,神清气也爽。反而翟要他自己,一双原本气焰嚣张、邪气吊高的单眼皮猫眼,眼尾却没精神地垂下,少了霸气不说,眼睛下方还有块暗色黑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育轩觉得翟要除了脸色有点糟之外,每天一早醒来看到他,他的脸上、身上似乎都会多一些前一天晚上睡觉前所没有的伤痕。不过因为伤痕还算轻微,所以过个一、两天就消退了。真不晓得这家伙是怎么弄伤的?半夜起来捉老鼠吗?
「是吗?」翟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有问题!这家伙脑子里一定藏着什么,不给他知道!育轩皱紧眉头。啧,卖什么关子?有话不会直接讲啊?以为这样比较有神秘感吗?
我也是,何必管他?他不讲拉倒,反正是他家的事,我有什么好不爽的?
我刷、我刷、我刷刷刷……慢着!育轩迟钝地瞪大眼,恍悟到自己一肚子的火气,是来自翟要不肯将烦恼说出而产生的不愉快。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有点在乎起那家伙了?难道自己开始把那家伙当成朋友了?
不、不、不!他可是那个讨厌鬼翟要,是争抢合约的敌人,我们怎么可能交朋友?不、不、不,不可能!
顶多,育轩退让半步地想,他可以承认,自己起初对翟要的「认识」里面有些误解他的部分。
拽归拽,但他不会颐指气使地差遣他人做事,自己却啥也不动手。
他之所以会给人自以为是的印象,是因为他经常以嘲讽的口吻论事,态度又自大的缘故,但仔细钻研,会发现他说的话不是毫无根据,没有内容的。
况且,他满守信用的。因为擅自使用了一楼的空间睡觉,他竟主动到医院向邢老太太谢罪。当时育轩根本没想到应该这么做,而他光明磊落的做法,让育轩对他有所改观。
就连整理邢家大宅的事也是,育轩自己高兴做白工,也没想到要将他排进「帮手」的名单中,但没料到翟要竟也主动加入刷油漆、打扫的行列。每日育轩跑完业务回到邢家老宅,都会注意到屋子又有一部分变得干净,坏掉的灯、水管也陆续获得修缮。
糟糕,越想越觉得那家伙是好人。这样一来,自己要怎么将他视为万恶不赦的大坏蛋,自己永远的敌人呢?
育轩紧握手中的油漆刷,不行,不行,还是别想太多,快点把墙刷完吧!否则墙没刷完,那家伙在自己心中的「评价」反倒要一百八十度地咸鱼大翻身了!
※※※
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便利商店买来的微波餐盒里的饭粒,翟要真的想不透,为什么一个每天晚上跑来骚扰他的家伙,精神能那么饱满?反观自己,因为每天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总是呵欠连连不止。
第一天发生时,翟要以为是侯育轩喝醉了,误把他当成女友,所以没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他竟又出现在自己睡觉的房间,而且还硬把锁给撞开,当时翟要真想大喊救命。第三天之后……唉。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游症?真的有人会做了那些事后,白天起来却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翟要嘀咕着。
他不是没有很小人地猜测过,这会不会是侯育轩的赶人策略。目的,当然是藉着每夜的性骚扰使他知难而退,再也受不了地搬出邢家大宅。
可是几天的刺探下来,翟要得出的结论是——一、侯育轩不是演技出神入化,二、就是真的不记得了。哪边才是正确解答?天知道。
「又是微波便当啊?你还真吃不腻呢!」咚咚咚,终于下楼梯的侯育轩带着满身油漆味,走到餐桌旁。
「不然你要自己煮吗?」挑挑眉。「你忘记啦?小茜说她这两天要到台北去玩,没办法过来看我们,所以冰箱里的存粮早就吃光了。」
「我自己煮的饭,不是我在说,那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叫我吃那个,我宁愿继续屈就便利商店的饭。」大剌剌地捉起饭盒,拆开卫生筷。「我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