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去打工?我虽然不是作者,但我相信人生经验绝对可以成为你写作上的题材;而且另外有工作,不也可以消磨一些多余的时间吗?”
“我的生活我自己可以打理,你不必替我操心。”很快地,陆定语又竖起心防,不让任何人靠近。
“是,算我多管闲事。现在我没事了,你还要继续待著吗?”
陆定语看了严君廷一眼,不发一语的拎起袋子准备离开。
他明明身材高大,却流露出一副倍受欺凌的委屈模样,看得严君廷暗笑在心底。真是有趣,好心想多关心他,被泼了盆冷水,自己没有受伤,反倒是泼他冷水的人露出失落的表情,到底这谁欺负谁?
“如果你不赶时间,我七点下班,陪我吃个饭如何?”
“好。”
“那这里有床,你累的话先躺一会儿。”严君廷转身欲走。
“你待会儿还有病人吗?”
“没有预约的,怎么了?”
“我想睡一下,你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陆定语,你应该知道我们心理医生的费用也是按时计算的,你确定要我留下来陪你?”
“我只有两千元,陪我。”他把两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强势得不容拒绝。
严君廷的视线随即落在陆定语脸上,看到出他的确很累的样子。严君廷也没再刁难他,由书柜上抽出一本书,迳自坐下来闻读。
陆定语见状,便躺在浅蓝色的躺椅上,静静注视著严君廷的动作,目光追随著他翻页的动作,一秒也不肯移动,遂而发现自己很喜欢盯著他看。
他原本并不喜欢盯著人看,只是从昨夜开始,似乎才染上这个习惯。
严君廷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他的视线,使他看得目不转睛,但整夜末合眼的疲累终于使得他沉沉熟睡。
确定陆定语已经入睡,严君廷合上书本,偏头看著他的睡颜。
对于昨晚的荒谬,仍深深映在脑海中,难以忘却,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算了,但今天陆定语却又来找自己,似乎将他当作可以信任的人,令他有点措手不及。即使他答应要帮忙,也不想涉入太深,免得最后无法自拔。
最初的关系已经乱了,他不想愈走愈偏离正轨。
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他放问书本,替陆定语留了一盏夜灯、离开休息室。
陆定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黑。
步出休息室,外头除了护士以外,空空荡荡,抬头一看,墙上的钟显示六点五十分。
陈雅静看见那个被严君廷藏了一下午的男人走出来,满腔的好奇心终于能得到纡解,她连忙朝陆定语招招手。
大厅除了自己别无他人,陆定语走到柜台前。“有事吗?”
陈雅静清了清喉咙,开口问:“先生,恕我大胆冒昧一问,请问你是范宇希吗?”刚才严君廷走出来的时候,无论她怎么问,就是问不出答案,因此她更能肯定这家伙应该就是范宁希。
范宇希?陆定语不承认也没否认,淡淡微笑。
陈雅静没听见陆定语否认,就认定眼前的男人的确是那个让严君廷痛苦那么久又很欠揍的范字希。“范先生,再恕我不客气点。不要以为严医生很喜欢你,就能那么恣意,严医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又善良,虽然嘴巴是毒了点,但他可是公认的好医生,喜欢他的人可以堆满整间诊所,假如你不喜欢他,就跟他彻底分手吧!不要老是试探他的底线,要是你不知分寸,最肯定会害了严医生。”
“他什么都限你说?”正好,他也想多明白一点严君廷和范宇希之间的过往,藉此更了解范宇希。
严君廷已经不是他的敌人,他现在只要能再抓住范宇希的心,根本不必怕他的的现任情人江旭东。
他与范宇希可是认识了十一年,江旭东不过才在他身边两年,他仍可看出范宇希依然喜欢著自己,仗著这点,他有极大的优势;但也不可讳言,分开了十一年,他们需要多一点的时间重新熟悉,透过严君廷就是最佳桥梁。
陈雅静语带骄傲地说:“当然了,我在严医生身边五年,他的大小事情我统统一清二楚。”若非严君廷喜欢的是男人,她现住应该已经是医生娘了。真是的,为什么那么好的男人居然会爱男人?她永远都想不通。
清楚自己无望,她转而成为严君廷的朋友。纵使身为心理医生,也会有彷徨无助的时候,她就有事扮演导师的角色,没事充当一下朋友;久而久之,他们俩的感情已胜过一般的普通朋友,再加上只有她清楚严君廷这个秘密,她还真有些得意呢!
站在朋友的立场,她当然希望他的恋情能够顺顺利利。
“你们感情很好?”不知怎地,听见陈雅静自称很了解严君廷的一切,让他心头有些不愉快。
“这还用说吗?”她可是严君廷身边最亲近的女性朋友。“老实说你的花心薄情我略有所闻。”两年前他们分手,她一听见这个消息,立即去买鞭炮燃放庆祝严君廷脱离苦海,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让严君廷伤痕累累,她不敢再想象若他们继续在一起个三五年,严君廷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你不是跟严医生分手了,现在又回来找他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想旧情复燃吧?”
最近严君廷的感情是空窗期,他们比较少去谈论到感情的问题,难道就在她不注意之时,死灰又要复燃?
君廷啊,你可别这么傻又一头栽入无底洞哪!陈雅静在心底呐喊著。
“护士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陈雅静。”
“雅静,请问他都怎么跟你形容我?”撇除对陈雅静的反感,陆定语更想明白在严君廷眼中的范宇希究竟是什么样子。
咦?不是她问他问题,怎么反被问了?而且还问了这样的问题,是要她如何回答?万一他们真有复合的机会,却因为她这番话而毁了,她不就是罪魁祸首?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雅静试探性地问,非常不希望自己变成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陆定语将食指放在唇上,往诊疗室的方向看了眼,轻声道:“别跟君廷说,我其实很想跟他重新在一起。”
“那你的现任情人呢?”
“已经分手了。”他眉开眼笑地说:“转了一圈后,我发现君廷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想和他重新来过,你觉得呢?”
“当然好啊!”她很清楚严君廷很爱范宇希,假如他们真有机会,范宇希也愿意改过向善回头是岸,她当然不会阻挠他们的幸福。
“所以我想了解,在君廷眼中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对症下药好好改正自己的缺失。”
陈雅静单纯地以为“范宇希”是想和严君廷言归于好,连忙赞同地点头。“君廷其实也没说你什么,你的花心薄情都不是他说的,或者应该说他从来不说你的坏话,他都就事论事,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猜测的。老实说君廷对你真的很好呢!还记得有次你说很想到垦丁度假,君廷本来已经准备答应要到学校去演讲,为了带你去垦丁,他全部推掉;甚至有间出版社请他写书也遭他拒绝,只因他说想多花点时间陪伴你……”她边说边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陈雅静之后说了什么,陆定语已无法专心听,在听见严君廷为范宇希所做的种种事情,没来由的感到气愤。他本来还以为严君廷对他的温柔是特别的,因为他是他的书迷,所以对他特别好,没想到现在听来,他对范宇希更是好到教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