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女子,当然,他也用“宽宏大量”的嘴脸告诉她,要是她愿意当情妇,他可以“为难”的接受。
从头到尾,他看上的是京氏企业在沙乌地投资的油田。
他有远大志向,需要的是能帮助他飞黄腾达的女人。
至于她,他卑鄙的承认很感动她对于他的爱,虽然嘴巴说的是一回事,却在下著滂沱大雨夜晚,因为某个金控集团的千金要来会他,把面临人生最重大打击的她给赶出门。
他笃定相信她会乖乖出去又回来的。
的确,要不是路上遇上车祸,她不会心死。
车祸的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是把人Call来了,来到医院的约翰修姆冷峻的表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很有责任的替她办了出院手续,接她回去他们爱的小窝。
然后,再也不理会她的生死。
她以为自己会腐烂在那个房间里,她会糜烂的一直欺骗自己到死为止、
当他带回来不知道第几个女人的那天,她京晴空终于醒了。
她离开了约翰修姆。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得了爱困病,在潜意识的梦中拚命的逃亡……
把发胀的头抵在贴著磁砖的墙壁上,她到底走了多久?京晴空不记得,也不去想,白天可厌的高温烧烤得她晕头转向。
就在这里坐一下吧。
什么都不要去想。
把全身蜷缩起来,她自嘲的说服自己,又不是不曾流浪过,又不是不曾三餐不济过,又不是不曾……嘻,不曾这么举目无亲的旁徨过。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爸爸、妈妈,对不起。
“小姐~~一个人寂寞吧?兄弟们来陪你开心要不要啊?”重型的机车呼啸而来,行经到京晴空旁边的时候刻意的停下,机车骑士暧昧的调侃著。
她茫茫然抬头。
好多的人,皮衣皮裤,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人。
“小姐,我的座位还是空的,快点上来吧!”吹著口哨,一边加足马力,这也让排烟管的烟整个往她的方向飘。
“咳咳咳……”曝晒了整天的嗓子也哑了,人昏昏沉沉倦得很,呛鼻子的机油味道更是叫人反胃。
“小姐同意了,你们哪个谁去扶她一把,我们Happy去喽~~”骑士大笑。
“我不去我不去……”有谁听懂她的话?
问题姑娘她情急下说的是标准的国语,这中东国家耶,还真的是少数语言,没几个听得懂她在说啥。
像是老鹰玩小鸡的恶作剧,一个比一个魁梧的男人丢下机车,故意龇牙咧嘴的朝她而来。
京晴空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跳起来,也分不清楚哪条路是哪条路,有空隙就跑。
她这一跑激起一群臭男人更大的兴趣,大家互看一眼,竟分散开来,准备包抄。
很久没碰上这么好玩的女人了,不玩一玩怎么对得起自己。
京晴空奋不顾身的往前跑,也管不了自己磕磕碰碰撞翻了什么,她只是很清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一个单身女子碰上这种情况的下场。
紧按住心快要跳出来的胸腔,京晴空觉得连吞咽都困难。
静静静静静……
良久,她以为应该逃过一劫了。
哪知道~~前后左右都是嘿嘿嘿嘿的笑声。
没办法,她只好继续的跑。
她当然不会知道她这随便一逃就逃进了沙漠。
“款,要不要去叫她回来?再过去可就不好玩了耶。”没有吉普车跟骆驼他们可不去沙漠的,虽然现代的沙漠只要配备完整不再随便晒死人,但是高温的白天,还是回家吹冷气比较快活。
“不用吧,再笨的人一看不对劲就会回来的。”同伙也不想涉险,
两人耸耸肩,摊手。猎物跑了,再另觅就是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就这么没道义的离开了。
至于误入沙漠的京晴空可真不走运。
通常已经非常商业化的杜拜为了逢迎观光客的喜好,不管白天夜晚都有沙漠行程的活动,也就是说,虽然黄沙遍野,还是看得到人的,偏偏今天是斋戒日。
斋戒日,很多公开活动自然都是取消的。
要不要回头?也许再往前去会有人烟。
她的心拉扯著。
匍匐的沙漠高丘或棱线就算对一个完全熟悉黄沙生活的族群来讲,正在都是考验,而她,京晴空,一个来自台湾的女生,这一望无际的热风和荒野,就像小白兔误闯狼窟,危险性更不用说了。
等她灰心的想回头时,却已然迷路了。
一直吹个不停的风早就把她走过的痕迹掩盖掉,就连她双脚站著的地方也陷成两个凹。
沙子热得发烫,要不是处境太诡谲,她会调侃自己是颗快烤熟的蛋,
脚下沙窝翻腾,从里面钻出一只蝎子。
红色的蝎子,叮了她吗?因为热过头,痛感似乎也很迟钝。
应该不打紧。
才茫茫的想著,人却突然一歪滑坐黄沙。
她抬眼,太阳威力强大,刺得她眼瞳立刻反黑。
她疲倦的闭眼。
这一闭,人也跟著颓然倒下,这一倒,八荒九垓的黑暗立即席卷过来淹没她。
黄沙漫漫,一层又一层,很仔细的,抹盐似的,在京晴空失去动力的身体涂上一遍又一遍……
她被沙漠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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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找人跟大海捞针有得比。
夏普出动了隶属沙漠的精锐部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要不是她身上一块特殊布料和鞋尖,别说把整个沙漠翻过来也别想找到人。
这一错过,就是天上人间了。
消息传来,夏普正好在附近,四轮传动吉普车车转回头急驶而至。
他跳下四轮传动吉普车,跟著众人奋力挖掘,跟随而来的瓦德利也不敢怠慢,从车后座翻找出必备的毛毯和水壶。
夏普面色凝重,坚定的手疯狂的把人挖出来后,立刻用嘴吸掉京晴空眼鼻的沙砾,这才趴下去倾听她胸口微弱的心跳。
紧绷到近乎凶恶的睑庞在看见全身狼狈凄惨的京晴空时悔意涌上了他的胸腔。
“瓦德利,她还活著!”
瓦德利将倒出的水凑到京晴空口中,却不得其法。
“我来!”夏普喝了一大口的水哺进她嘴巴里,虽然大部份的水都沿著她的嘴角流失,他却锲而不舍的喂,直到京晴空呛出气来。
“晴空?”
他尝试著喊她。
京晴空卷翘的长睫好不容易轻轻晃动,大家等了半天,她却没有后继的动作了。
“京晴空!”
这次勉强睁开的眼睛眨了下,马上又无力的紧闭。
“京晴空,你给我醒过来!”
曾经他用绫罗绸缎包裹的纤细身躯,如今受苦受难,到底他的愚蠢替她带来怎样的空前灾难?
“殿下,晴空小姐禁不起这样摇晃的。”瓦德利实在很想喊救命。这样就算把人救回来了,也会立刻又死翘翘的,
“我们回城堡去。”
“天黑了。”
“那就找个最近的村庄!”
“是——”
平时,不管有没有天黑要回城市去易如反掌,如今带著昏迷的京晴空,她需要休息跟医生。
经过这次,夏普任何险都不想冒。
他用毯子温柔的包裹著京晴空,然后把她抱上车,发动的车子卷尘而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座有上百人居住的小村庄,瓦德利负责去交涉,最后住进了村长的家中。
传统的塔泥屋,冬暖夏凉。
爱抽水烟的村长还有他三个老婆,非常热心的让出主要房间给客人。当然,夏普出手阔绰也是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