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米歇尔诧异地想,难道修利克还提供那种服务……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阿莱克斯得不到回应,已经走上来,一脸热情……几乎是一种着迷的目光打量着他,开始动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米歇尔手忙脚乱地拨开他,叫道,“你要干什么!走开!”他正挡开阿莱克斯非礼的双手被修利克从后面抓住,他惊讶又恼怒地试图挣脱。
前面动作纯熟解开他衣扣的老头儿用痴迷地语调感叹,“他的身材可真棒,啊,年轻真好,这么光滑紧绷的肌肤……肩膀到腰部的曲线性感的简直能让人发疯!哦,他的臀部可真漂亮,来你这里真是来对了修利克,这儿的性感宝贝可真不少……”
“你们要干嘛!”米歇尔叫道,对面的老头正在上下其手,修利克从后面抱住几乎要跳起来的他,训斥道,“安静点,米歇尔,阿莱克斯只是想找个角色拍他们夏季休闲服的广告……”
米歇尔停下挣扎,“广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修利克没好气地说,“可能有些脱衣服的镜头,这没什么大不了,你就当帮我,我和阿莱克斯是老朋友了。”
米歇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干嘛不早说。可以放开我了吗,修利克。”
他尴尬地扣好衣扣,那个叫阿莱克斯的人带着收获满满的满足表情离去后、他向修利克说,“是什么样的广告?”
“可以帮你至少和观众混个脸熟,甚至成名的广告,”修利克说,“你知道有多少明星希望成为他们品牌的代言人吗?如果不是这个系列的衣服他们希望找个新人的话也不会轮到你,小子。”
“你是故意把我叫来的。”米默尔说。
修利克点点头,“你可以藉此先让观众熟悉你,广告有时是比电影更有效的手段,那东西上镜率可高多了,特别是有名商家的广告。”他打量他,“但成名是个漫长的过程,好莱坞最近已经很少有天王级巨星产生了,真正能号召票房的正在老去,但是我看好你,米歇尔。你的长相注定你会比别人奋斗得更少而取得更多,但那对你并不一定是好事儿——你的演技还需要磨练,观众们也还需要熟悉你,一下子把一个孩子捧得太高只会杀死他而已。”他打量他,米歇尔觉得他认真琢磨地样子像某个工艺品工人,因为那是多年从业而培养出来的眼神。
“记着,米歇尔,干万不要飘飘然,”修利克认真地说,“我可以为你创造机会,让你成名,可是……你知道那些曾经有希望成为巨星的演员是怎么坠落的吗?”他叹了口气,“因为媒体的吹捧,让他们脚不沾地,找不好自己的位置。杂志只管销量,记者管谁都叫‘未来的影帝’,当你失意时没有人会理睬你,只有用你自己的脚走出来!他们只有当你飞黄腾选时才会看你,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如果想成为巨星,你得能压得下来,也得能豁得出去!”
米歇尔点点头,他知道修利克的每一句话对他的前途都至关重要。
也许现在和他说这些还太早了,他还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修利克想,眯起眼睛,但他就是觉得他很可能成为新一代的影帝。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虽然还稍嫌稚嫩,可是那里有熟悉的光芒……他看过那些最顶尖的巨星,那些真正的王者,他们眼中属于强者坚决与自信的气息,以及同样属于他们的赌徒般的疯狂与觉悟。
性格决定命运,修利克信奉这句话,现在他看到了一株很好的幼苗,而且……他伸手抬起他的下颉,一笑起来,“你这双眼睛可真是勾魂摄魄,米歇尔,哦,别盯着我。”他说,“没有女人能拒绝你,即使最不可能的女性。就算男人也会回头的,你有这个资本……不过你是男人真可惜。”他补了一句,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广告的本子。”
* * * *
广告开始是声音低沉的自白:我相信把思念的话语放飞高空,风会把它带到她身边。
接着是一个金发男人在一片风景最优美的草原扎风筝(据说地点是非洲,当然他没跑那么远),上面写着他对另一个半球女友的思念。可是他刚在布料上用油性笔写上“艾玛”,风筝的原料就不幸被一阵大风吹走了。
他想了一下,脱下自己的上衣做成风筝,用鞋带系好,在上面写上他的情书,赤着脚在草地上把它高高放起,寄托对女友的思念。
放完后把风筝上的衣服拿下来穿在身上,又是帅哥一个。
他在广告中的形象更多的是一种孩子般的野性,他赤脚跑在草地上大笑的样子,那种属于另一片土地的优雅与纯真,狂野与风情(当然还有诱人的身材),不知在广告时段迷惑了多少女孩子。视频在互联网被下载的次数名列下载排名榜第一位达一个月之久,印有他帮品牌服装拍的一组照片的画册几乎在专卖店也难以找到,因为总会有顾客偷偷把它拿走。
甚至于广告中他写在衣服上那句“风代我吻你”的句子在年轻人中流行了好一阵子,米歇尔在大街上偶尔会看到,雀跃是自那么一点,但更多是把这归结休闲服本身的魅力,他只是拍了个广告而已。
而那时还没人看过他演的电影呢。
当然抽空拍个小广告并没有占用米歇尔太多的时间,至少对于这广告能给予他的收益这时间短小得不像话——他曾在路上碰到有人向他索要签名,但米歇尔只闹得一头雾水,耐心地告诉对方她肯定认错人了。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品评一个小小广告所带来的东西,他一门心思扑在电影上,这个角色才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演凯尔斯简直要了他的命。
“我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最初的时候他总这么叫,“他无私又自私,狭隘却又好像很伟大!他是个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却又是个冷血杀手……凯,你写出这个人物时到底在想什么?”
“米歇尔,要知道,”导演严肃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提供了你一个舞台的背景,舞还是得你自己来跳。”她说,“另外,修利克建议你找个经纪人,虽然他们很狡猾,但米歇尔,你不能每件事都自己搞定。”
米歇尔长叹一口气,“我期望能尽快繁忙到我每件事不能自己搞定的一刻,不过听上去很遥远。”
“我只负责传话,对事件本身不关心。”凯笑眯眯地说,“在此之前你的台词背的怎么样了?我们该开始了。明天修利克过来时我希望他至少能看到基本进度。”
“这些天你总在说他,凯。”
“为什么不?他是这片子的制片人,”凯说,“我得和他商量机位以及各种的费用……”
米歇尔耸耸肩,把注意力转回剧本上,这个人是他目前为止演的感觉最糟的一个角色,虽然他想他很喜欢他,可是进入这个角色可真不是一般的痛苦。
没过多久,凯注意到他的六神无主正在消失,这家伙进入了角色,导演窃喜地想,但接着迎接她的却是个更加危险的局面。
那天没有拍摄任务,米歇尔一大早愣愣地看着镜子发呆,他昨天演完了一个片段,那是凯尔斯在雷科特来之前一个人在房间里翻在校时的同学录的一个镜头,凯临时加进去的,说不准要不要用。他就那么一页一页翻着,然后微笑,几乎要哭出来的微笑。他就要死了,所以他很开心也很难过。痛苦和矛盾深藏在眼底,灵魂被天使和恶魔纠结得无以为继,能结束一切可谓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