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岩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房间。
“阿泥。”
“陈少爷。”一直站在边上的武京走上前。
“你也休息吧,没有什么事了。”
“是的,对了,陈少爷房间里有些糕点,还有清热的凉茶。”转身回房,武京又转过了头,看微有点疲倦的飘盛,怀疑了一下才问:“陈少爷,丝绸店损失不是很大吧。”
揉了揉眉心,飘盛摇了摇头:“估计不是很大,不过明天就清楚了。”
今天的月色依然很好,武京看着窗口,暗自嘲笑着,人真是容易习惯,现在看着他们,我仿佛感觉真的成为了一个旁人,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平静而冷淡,但我自已却仿佛感觉在死水的深处有一股烈炎在涌动着叫嚣着一个词:不甘心。
***
“大少爷,这就是我昨天和今天算出的丝绸店损失。”丝绸店管事的站在轩文阁的大厅上递过了帐本。
只是看了几眼,飘盛就将帐本放到了一边:“你大概说说吧。”
“是的大少爷,这次丝绸店的损失便有绉缎,一百五十二匹,织锦缎二百匹,双绉,一百七十八匹。其实这些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放在店中有五十匹的绒圈锦和四十匹织锦,这是别人特定的已经交了订钱的。”
“去别的分店调些来吧。”
“不行,不行。大少爷,这一批货全是一年前客户订下,根据他们的要求找上好的蚕丝专门设计制出,光那绒圈锦便是双色的纹花作地,高圈的散点丝路作花的两个层次的结合,一明一暗、一主一次,还有那四十匹织锦更是四经绞地上起二经绞花的复杂织出。再用以染色的朱砂打磨技术制成极细的颗粒,再敷在织物上的,光做这二个定单从头到尾都已经化了七年月的时间。”
“有没有别的地方有此类货?”飘盛问道。
“据我说知一般的店不敢也接不下这样的单子,而且此类货极昂贵,就是有也不会很多。一时半会可能找不齐。”
“还有多长时间,客人取货?”
“还有一个月。”
“好,你马上派人四处寻找,只要有就不要管价只管买下,一会我写封信快马传到二爷那里,此事不要给我父母亲说起,只说稍有损失便可了。”
“别忘记了我。”聂岩突然从房间内蹭的一下跳出:“旭哥哥,不要怪我偷听,我也是关心这事,毕竟与我有关。我马上叫我父亲给我大哥传个信,也许我家有这些货。”
脸色轻松了一点,飘盛笑了笑:“我怎么忘记了你家是江南的丝绸大户,但是……”
“别但是了,我这就找我爹。”边说着话,聂岩边冲出了房间。
“那你下去吧。还是按我说的先办着。”看着慌慌张张跑出去的聂岩,飘盛笑了笑,看着边上的管事吩咐着。
“那大少爷,我先下去了。”管事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阿泥,你说这次火是谁放的?”飘盛问着一直站在边上的武京。
有些惊讶飘盛提出的问题,武京皱着眉仔细的想着。看着武京一脸困惑绞尽脑汁想着的表情,飘盛一下笑了出来:“我怎么问你这个问题?毕竟你对陈府还不是很熟悉,此事又那么蹊跷。”
“我想不明白,是谁会想要烧店,有利,还是有仇?”武京说完抿起嘴。
“这利嘛,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其他丝绸店的情况,至于这仇,据曾管家今天早上的汇报,说丝调店后门不远处曾有人看到田家的仆人与一男子鬼鬼祟祟凑在一起谈了一二句,就分开了。
“田家?男子?”
“哦,那田家的少爷与我有点私仇,至于那男子背对着看到的人太远了,未能看清长相。不过此事与田家多半脱不了关系。”
“那大少爷准备如何办?”武京看着露出冷笑的飘盛轻声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冷冷说了一句,飘盛站了起来,出了房间。
被飘盛一脸的阴狠镇吓住的武京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冲出了房间,跟在飘盛后面。
***
平安镇还未从陈府连续发生二场莫名火灾的余波中平静下来,镇上曾是大户的田家又传来消息,田老爷正式与田斌断绝父子关系,将田斌赶出家门。
闲得无事的镇民四处的打听这才知道原由,那田斌在外吃喝嫖赌,不仅掏空了家底,欠下无数债务,更借着田家老太爷的名誉,四处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谁知前几天所有的债主都追到了田家,田家老太爷这才知孙子在外面做的一些不入流的事,一气之下卧病不起,田老爷也大怒之下将儿子赶出了家门,并声称从此以后他无儿无女,只偿还了假借着田家老太爷名欠的债,那此吃喝玩乐的钱谁欠的找谁要,一时间,那些平时结交的狐朋狗友对他是避而不见冷嘲热讽,田斌顿时就像流窜的老鼠,四处躲避债主的追讨。
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这样做?”武京一听说田家发生的事,立刻感觉到此事必与飘盛脱不了关系。飘盛眯着眼打量着武京,很是奇怪武京提问中带着的指责的口气。
像是感觉出自己口气的生硬,武京试服改变口气:“我是想问,布店的事不见得与田家有关,再说即使有关也只与田斌而已,又何必连累田家其他人。”当听到田家因此事,彻底的败落,连祖上的唯一一点家产都抵债,只得一家十多口搬到了一间破烂小房中暂住,武京一时不知自己心中是苦是酸。
挑了挑眉,飘盛邪邪的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没想到那田老爷也是一个慈父,竟然会帮那种不孝子偿债。”
看着面前飘盛的笑,武京迷糊了,那笑还是如此的诱人,如此的狂野,他的眼睛还是如此的灿烂,带着一点点的凶残和嗜血,九年前我是迷恋那样的笑那样的眼睛那样的人,现在依然,只是突然心又冷又寒,依稀仿佛在飘盛的身上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陈夫人,是绿珠,是所有当年那夜里看自己的人的眼睛,那叫做无情的眼睛。九年之间我们到底失去了什么,是时间还是人最初的纯真,还是什么。
“盛哥哥。”一个人影叫嚷着冲进了房间,手中挥着信。
“你看你,大热天,跑那么急干什么。”现在飘盛的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冷酷,带着和煦如春风般温柔的笑着看面前不停用手扇着脸的人。
“我爹爹来信了。”兴高采烈,聂岩将手中的信交给了飘盛。
“哦,聂伯伯才离开八天,这信就来了。”看着信里的内容,飘盛的带着一丝惊喜。
“怎么样怎么样?”聂岩着急的看着飘盛,脑袋一伸一伸的想要一看信的内容,连边一的武京凑着过来,想知道情况如何。
看着眼前聂岩的动作,飘盛笑了笑,将信递回了聂岩:“你自己看吧。”然后转过头对着武京说:“还好聂府曾在二年前有人订过这二种货,结果订家出事未能拿走货物,这次聂伯伯回去细查了一次,当年的货除去卖的还有结余。”
“那五十匹的绒圈锦虽然足了,但四十匹织锦却只有三十一匹。”看着信,聂岩又喜又忧。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这另外的九匹,还有十几天,总会找到的,若实在找不到,也就赔那九匹的失约,总胜过赔四十匹吧。”拍了拍聂岩的肩,飘盛爽朗的大笑:“走,今天晚上的小吃节,我请你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