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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吃么?不吃的话就给我吃好了,要是浪费,可是会天打雷劈的。」张青凤伸出手,作势就要拿走。

  闻言一听,春喜点头如捣蒜地笑道:「我要我要,谢谢公子……」话还未说完,她急忙将甜糕塞入嘴里,细细咀嚼,像是几日没吃东西似的,高兴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公子公子的叫,听得他真不惯。张青凤呷一口热茶,冲淡嘴里的甜味,顺道也替她倒了一杯,扬笑道:「甭叫我公子了,听起来怪生疏的,我只是个借居的人,可不是你的主子啊!」

  「但您是爷儿的客人呀!」她边嚼边说,唇边还沾着几块残屑。「爷说了,日后就由春喜来服侍公子,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春喜说。」



  咦?怎么派了个小姑娘来服侍他?周身瞧来,她应当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儿,个性憨傻率直,手脚却挺伶俐的,可元大哥为何不差个小厮来?

  「这样啊……那你也别老叫我公子,我听着实在不惯。」抬手挖耳,张青凤向前倾身,「既然我叫你们的爷儿一声大哥,那也算是半个爷儿了,你就喊我一声凤少爷,如何?」

  「凤少爷。」春喜乖顺地点头轻唤。

  张青凤赞许一笑,见那粉扑扑的脸颊,不禁想伸手捏捏,没想到还未付诸行动,门口不知何时立了道硕长的身影,直往房内瞧来。

  双目紧盯,盯得他没敢轻举妄动,好似真要做了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他不过仅是想在那嫩呼呼地脸皮捏上一捏而已,难不成也不行?

  默默地缩回手,张青凤朝她漾出极为灿烂的笑容。「春喜,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凤少爷才生得好看呢!」春喜不由红了脸,「您是春喜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春喜从小大到,除了爷儿外,还没看到像您一样美的人。您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上一百倍,一千倍。」

  「春喜,我是个男人啊!」男人被说美,是项禁忌。

  「凤少爷当然是个男人啊。」她天真无邪地甜笑。

  眼角一稍,他随即调回目光,似笑非笑地赞扬:「要说好看,元大哥……就是你们的爷儿,才是好看得紧。」略一抬眼,对上前方略带恼意的眸子,他状似惊异,讶声道:「唉呀,元大哥,真巧,咱们正说到你呢!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春喜,都打点妥当了么?」元照若无其事地走进屋,随意往四周瞧了一回。

  「有春喜这样能干的小姑娘,自然妥当,多谢元大哥如此费心了。」

  元照闻言,脸色微恼,转向春喜的同时又恢复成一惯的笑,语气放缓地道:「春喜,你先退下吧。」

  足音渐远,身后传来阵阵声,他回头一看,却见张青凤衣未脱,鞋未卸,一身完好大剌剌地躺在刚铺好的被褥上,直笑叹道:

  「嗳,这味儿真好闻,清清爽爽的,一点潮味都没有,真不愧是学士府。」他忽地侧身转面,莞尔一笑:「元大哥,容小弟再多感叹些许时候,实在是心里有太多的感动,千言万语说不清,唯有身体力行了。」

  「无所谓,你既然喜欢,就一直躺着好了,就是躺到江竭海枯,我也绝不拦你。」

  「元大哥说笑了,真到江枯海竭,那我也没能在这儿了。」

  「我的确是在说笑。」元照哼笑两声,再也不多瞧,即转身离去。

  张青凤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望向他甩袖离开的门边,似乎想象得出现下那张俊脸会是何种神情?心底不由得一乐,明明是恼他气他,偏扯唇扬笑,说起话来,句句别有深意。

  有趣。

  看来在这儿的日子,他不会闲得发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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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下来,倒还相安无事,只不过他怪癖忒多,不到日上三竿,绝对见不着人影,往往元照自早朝回来,细问去处,所得的回复总是在房里和枕被和一块儿。

  说他贪懒,却又不然,几乎日日往翰林院跑,虽说翰林是个闲差事,几日没进院,也没人会说话,可他在这方面,却异常勤快。

  有日,元照捱不住好奇,本想一探究竟,岂知才一进门,便见他正与肃亲王于廊下相谈甚欢。

  走近一听,全是些俸承之语,惹得王爷呵笑连连,还直拍着他的肩道,若非膝下无女,这东床快婿,他是当定了。

  那厢谈的欢喜,杵在后方的元照当下是听得冷汗直流,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心底又急又气;急的是,怕日后这样的选婿之事,会越来越多,到时出个岔子,甭说张青凤人头不保,就是他也一同遭央。

  所以,他能不急么?他是急得发慌,急得想个布袋直接把人往头上一套绑了就跑!

  若要说上气,他气的又是什么,连他自个儿也难辨分明。

  也罢!「他」要做谁家的女婿,是他自个儿的事,他如果来插上手、多讲一句话,要让人知道了,岂不是等于他在吃这没来由的干醋不成?

  反正,「他」是一辈子做不成贵官大佬的女婿──也没能!罢袖一挥,元照大步地在厅堂中央兜圈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两腿发酸、口干舌燥,才想坐下喝口水,略一瞥眼,便见一抹白色人影摇摇晃晃地走来。

  那知人一进门,一股浓重的酒臭味袭入鼻间,元照不禁掐鼻,就连向来惯有的笑容也僵凝在脸上。

  现下不过申刻,日头尚未偏西,张青凤身着皂青色官袍,脚步不稳地走至堂中,手上还拎着两个小酒坛子,一个不慎,或许该说人已醉得头昏眼花,搞不清东西南北,抬脚一跨,未落地时正巧绊到一旁的太师椅。

  整个人重心不稳,他只觉满脑虚晃,眼前一闪,本以为会跌个倒栽葱,身子板免不了要疼上好一阵子。

  正胡想间,突闻闷声一声,张青凤只觉有个强而有力的东西拦住他的身子,挺温热的,似乎不是冰冰冷冷又硬又实的青石板地。

  他微睁开眼,自紧闭的双眸眯出一条小缝来,往旁东瞧西看的,往上一瞄,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还算和颜悦色的面孔。

  只是……为何唇角像是咬着牙根似地颤抖着,就连额上似乎还浮出一两条青筋来,脸上虽在笑,可他怎么感到一股恶寒凉透背脊。

  「元大哥,多谢你了!莫不是你及时接住我,我真就成颗黑葱了。」

  「黑葱?」

  「这人跌个倒栽葱,少不得黑一片、紫一片,不就是颗黑葱了么?」张青凤完全不知祸之将至,倒还有心情说笑。

  浑话一堆!露出颇不以为意的神色,元照拿鼻凑近闻嗅,有些嫌恶地问:「你吃酒了?」

  「是呀,今儿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说过几日便是陶修撰的大喜,大伙儿一人出些银子,挑间酒楼喝个大醉,算是先祝贺他自此平步青云,聊着聊着,一时高兴也就多贪几杯了。」

  张青凤口中所言的陶修撰即是新科状元陶安,也是金马玉堂一般的美男子,可不同的是他为俊,倒还有几许阳刚之气,而张青凤的脸蛋、轮廓,皆过分阴柔,若非他一头二光顶,略微低沉的嗓音,大伙儿也只当他男生女相,仿似女子罢了。

  一个女孩儿醉成这样,成何体统?但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拿来开口教训,吃酒可以,别替他添乱就好。

  是以,元照对此不再多说什么,只把怀中虚软无力的身子安置在太师椅上,将其头手摆好,看似粗鲁,实则处处小心处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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