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挨骂的男孩一吐舌头,蹑手蹑足的走向门口。“我妈这时候若没去上班,肯定是上街买菜,家里没人当然静悄悄。”
阮深夏在龙门分坛时有拨过电话回家报平安,但是电话录音,所以他不敢确定母亲听到留言是不是会生气,继而准备好藤条给他一顿好料。
因此他要先探探情况,以免一进门还没来得及道歉求饶就先遭到家暴。
其实,他的孩子气甚重,尚未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大姊姊、大哥哥口中的杀人纯属玩笑,用来吓吓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罢了,雪……血影姊姊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不爱说话,但并不表示她就是坏人。
男孩的心智还很稚嫩,看人的角度纯粹以美丑来区分,而且不认为美人的心肠会坏到哪去,认定是大家夸大其词。
“你怎么确定屋内无人,我看不只一人。”有两道很浅的呼吸声。
“啊!你是说我妈在家?”哪有可能,她的丰田小汽车不在了。
南宫焰挑起眉,握起手心冰冷的小手。“不用怕,没人伤得了你。”
“我……我不怕……”阮深露深吸了口气,露出虚弱的笑容。“我比较担心母亲的情况。”
说不怕是骗人的,她的胸口紧张得都发疼了,生怕母亲怨恨的眼神会再一次撕裂她的心。
“不怕就握紧我的手,谁敢伤害你,我就让那人拿自己的头当球踢。”脸都白得像个鬼了,还逞强。
她笑笑的仰起下颚,紧握厚实大掌。“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你舍不得让人伤我。”
“嗯哼!开窍了,不枉费我日夜在你耳边洗脑,终于收到一点成效了。”她还妄想离开他呢!真是不受教。
“我妈她伤害不了我:心里也许会有一些刺痛,但是我有你。”他是她的山,屹立不摇。
“最好如此。”南宫焰轻哼了一声,推推阮家小弟要他开门。“你跟紧我,别走开。”
“嗯!”阮深露低声应。
门是上了锁,但有钥匙即可打开,可是阮深夏出门时什么也没带,他干笑地拉拉南宫焰的衣服,比比门再双手一摊。
“小鬼,你不会跟我说你连自己家的门也进不去吧!”那真该千刀万剐,丢到海里喂鱼。
“呃!呵……锁匠就在街尾,我可以……”请他来开锁。
“不必,你们都滚远点。”省得碍手碍脚。
南宫焰将两姊弟赶出一臂之遥,掌心覆于铝制门把上,掌中发出的微红光亮烫红了整支把手,一阵白色的烟雾由锁孔冒出,微带金属融化的气味。
不到一分钟,阮家的门把整个烧焦,融成一堆黑黑的焦物掉落地上,门把原本的位置周围出现一个大洞,从外可以直视里面的景物。
“好了,进去吧!”浪费他的时间。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好神奇喔!”男孩钦佩地把手伸进洞里,兴奋莫名的一探一缩。
“哼!你再玩,我就把你的手焊黏在门上.”让他和门相亲相爱。
阮深夏一听,连忙把手收回置于背后。
南台湾的气候较北部炎热,但阮家室内的温度却异常凉爽,和屋外相差至少十度左右,而且显得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初闻到味道的南宫焰噙着冷笑,手一挥窗户便自动打开,他神情轻松地带着两姊弟走入屋内。
昏暗的室内隐约可见三件式的大小沙发上躺了两个人,以直躺及侧卧方式占据两处,呼吸平稳的像陷入沉眠。
他重咳了两声,故意移动笨重的桌子,桌脚磨地的刺耳声响吵醒其中一人,以刚睡醒的瘠哑嗓音斥责着。
“谁呀?想吵死人啊!”好不容易才阖上眼休憩一下,竟然又来吵她。
那人抬起头,屋外射进的微弱光线照出一张微微脱妆的丽容,认出她是谁的阮深露掩口惊呼。
“如虹,你怎么会在我家?”太惊讶了,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露露?”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还在打哈欠的向如虹怔了一下,瞌睡虫立即跑光的快步上前,想确认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她遍寻不着的小助理。
一发觉的确是她,双臂一张就想抱满怀,满腹的苦水想一吐为快,她憋太久了,快要爆炸了。
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阮深露半分,一只霸气十足的大掌出手一拦,毫无怜惜之意地将她推开,让她跌个狗吃屎,差点闪到了腰。
“你……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推我。”天呀!她眼冒金星,满天星斗。
“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你在别人家做什么,闯空门吗?”南宫焰讥讽的说。
“我是什么人,需要闯空门吗?你……噢!我认出你了,就是你这头黑心肝的猩猩绑走我的露露,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居然又像头野兽推我。”她一定要告他,告得他脱裤子跳河。
“讲重点。”南宫焰音一冷,捉趄她的后领往沙发一扔。
“什么重点,我……”一见他表情凶恶,向如虹强悍的气势就弱了,“我来找露露,你把我的露露还来。”
她又想伸手拉过阮深露,无奈手上一痛又被拍开。
“小露是我的,你别打她主意,我记得她的辞呈已经送到你手上。”他亲自丢向她,要她别来纠缠。
看来,她还不死心。
向如虹眼冒怒火的低吼,“我撕掉了,她的辞职不算数,我、不、同、意。”
“谁理你。”任她强调再三他还是充耳不闻。“你怎么进来的?”
向如虹为了找阮深露而找上阮家,她原本的用意是想她每个月都会寄钱给母亲,她只要守株待兔拦截到信封,就能依上面的地址循线寻人。
可她一到阮家就发现门户洞开,踏进屋里就看见梁雁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的样子,上门拜访的规矩她还懂,因此想等主人醒来再阐明来意,免得被人当贼轰出去。
怎知等着等着,一阵香气袭来,她竟有些困意,托着腮想打盹一会,不意竟沉沉睡去。
“门没关,我就走进来……呃!我干么回答你。你扣着我的小助理不放就是你的不对,我要她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争不过他就动手抢,抢不过就一哭二闹,闹得他不得安宁。
“门没关……”他低忖着,环视四周的异样。
果然有蹊跷。
“露露,你会跟我回去吧!我没有你真的不行,你瞧我的妆都花了,发型也乱得一塌糊涂,你要再不回来帮我,我就要被这一行淘汰了……”
不论她说得天花乱坠,唱作俱佳,阮深露始终无回应,在怔立了许久许久之后才发出艰涩的喉音。
“我妈……为什么一直不醒来,我们说话的吵杂声还不够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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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被动了什么手脚?”一个人的性情如果一下子变得太多,那就表示有问题。
“心量控制术.”擅长心理学和拥有读心术的西门艳色如此说道。
“说清楚点。”南宫焰不甚了解。
“她的意思就是催眠。”一旁的夏侯淳加以解释,视线落在庭院里真实上演的和乐亲子图。
“催眠?”
当向如虹突然喊出阮深露的全名后,原本沉睡的梁雁像开关被启动,两眼如探照灯倏地睁开,眼神呆滞而失焦,像失去魂魄似的。
缓慢地,眼中才渐渐有光彩,而且只认得分离多年的女儿,对她呵护有加,一如从前,全然不记得自己曾指着女儿鼻头大骂她是魔鬼,甚至逐她流落街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