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毒杀你吗?」他的尾音上扬了一些。
从鼻腔中发出的哼笑:「呵……如果要毒杀我,起码应该做些更好吃的东西吧?」
他的眉头跳动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许是无聊到想看他更多表情的地步?我的笑意更浓:「呐……狄瑞。」
「什么?」
「谢谢。」
动作完全停下来,是因为我的话吗?他再度走到床边,但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
「怎么?难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感谢的话?」不期望这个冷硬男人的回答,我自顾自说着:「总该表达一下感谢的,要不然我会饿死吧?」
只是夸张的说法而已,不过这个男人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天赋:「你也会饿死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耸耸肩,有些无所谓的感觉:「我说过的吧?只是有些麻烦。」就算饿不死,饿的感觉总也不是能够让人感觉舒适的存在。
「即使知道麻烦,你还是送走了他。」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狄瑞,我以为你对他的事情没有兴趣。」
起码他不久之前还是那么说的。薄薄的唇再度抿紧,我想他也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没有哪些人能永远在一起。」我低语。
「你说什么?」
他是真的没有听清吗?我不知道。「狄瑞,公爵告诉过你吧?傀儡是不会死的。」渐渐暗下来的光照中,我看着他的眼睛:「但是……长寿的魔族会死。」
微微停顿,我看着他:「你曾经想过,要和什么人永远在一起吗?」
「……」
「啊……我忘了,你曾经那么的爱伯爵千金啊。」
「不要对我们的感情使用过去式!」
「这么说……你现在还爱着她?不如……我像送走纳贝蓝那样,也把你送回南国?」不能说没有调侃的语气在里面。
但是男人捉住了话语中的什么:「我记得你告诉过我,黛葸已经死了。」
「是啊……我这么告诉过你。」笑笑,我不在意他到底能在我话中发现什么:「她是轻易就能死去的魔族,而你是不会死的傀儡。即是如此,你也想过永远吗?」
你如此信任着她——信任着另外一个魔族吗?
「那么,你会死吗?」我的傀儡开始学会用反问来回答我的问题。
「也许不会,也许……会……」无意识的,我的手指触摸胸口那细小的金属。有点刺痛的冰冷感觉,钥匙从来不让我忽视它的存在。
它随时提醒着我,只要没有它,我只是一个尸体。
也许不是钥匙寄生在魔族身上,而是魔族寄生着钥匙?荒唐的念头让我想笑。
「你……」
「狄瑞,够了。」告诉他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适合这样认真的聊天。「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或者随便做什么。我开始想睡了。」
傍晚的阳光很快就要完全消失,男人的身影没有离去,反而向我靠近。诧异间,我感觉到他单手撑在我床铺边缘而造成的向下凹陷。
「你刚才是认真的吗?卡克伊·布拉德……」
「关于什么?」我好整以暇。
「你说要把我送回南国。」
「只是开玩笑。」啼笑皆非,我以为他稍微变聪明一些了呐……「记住!不要把任何事情理想化。」不知道自己这么决定的理由,但是我肯定,对于他,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放手。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难道我对他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执着?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想继续一个人?
「狄瑞?」
上扬的尾音是因为身体感受到的重量,对于那过于靠近的体重和气息,我的眼睛微微睁大。被压回柔软的床铺,即使是我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现在的举动。
「你在干什么?」
「这就是你的相处方式不是吗?卡克伊·布拉德。」没有笑,眼睛里更没有笑意。眸中微微折射的星光里,男人就这样看着我。
身体内侧,那个在雨夜中破碎的东西又开始作祟了,细小的碎片戳刺着。
「是啊……」我抬起了手,触摸着男人粗糙的脸部皮肤:「我想……你也该是时候开始习惯了。」
「谁知道呢。」
上方给我压迫感的阴影俯下来,对话在此中断了。
「啊……狄瑞,痛——」右腿被压迫的感觉几乎让我的骨头都发出哀嚎,因此尾椎处的钝痛也变得轻描淡写起来。我扭过手臂想要搭上他分开我双腿的手,却在他下一个调整姿式的动作之下失去平衡,只能慌张地重新用双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你!」
身后的又一下撞击,让我根本无法继续说话。摩擦感和钝痛,让我即使想要放松都做不到。呼吸在调整了很久之后才略微顺畅:「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你不是很熟练吗?」背后传来的声调和体内火热的部分形成反差,颤栗在皮肤表层传递,然后渗透进去。
「不要收紧——」他的语速一下子加快,然后固定住我右腿的手松开,绕着腰侧滑到前方。
「啊……」不想叫的,可那无法控制。当手指在变得敏感的皮肤上游走的时候,痛感和异样渐渐消失,热度升高取代了那种颤栗:「狄瑞,你的手……啊!嗯……」
「是这样?」
「嗯啊……那里……」手的触感变得滑腻。热度,新的、毛骨悚然的颤栗蔓延开来。身体从抗拒到接受,想要……更多的对待。
「你果然很熟练……」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也有更多情欲的味道。但我已经无法分辨,而被扯入男人动作的漩涡当中。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从来都不应该陷入性爱之中的自己……难道又要回到那种时候去吗?当大部分的外部感官都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某些感触却更鲜明了。
身体被翻转过来,那双手托起我的身体略微高于床上的被褥,后脑抵着枕头,某种微咸的盐水滑进嘴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汗水?亦或是……
来自别人的冲击、炽热的摩擦,—次比一次更有力的挺进。身体自动反应着,大脑的思维中心却只在那双环住我的手,那只手几乎承载了我的全部力量。
似乎上一次……也是这样吧?
承托我的、不会松开的手。
抬起自己的手臂,模糊的视线中可以看到自己掌心淡淡的金色,然后接触到对方灼热的皮肤。
「狄瑞……」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意识恢复的时候,被褥边缘轻轻磨娑着脸颊,那柔软的触感有着平时感觉不到的些微温暖。
更热的是被褥中那双依旧环住我的手,绕过腰部,安抚一般的沿着脊柱的线条在皮肤上反复游移。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不过周围都是一片黑暗。
还有属于狄瑞的气息、和他不稳的呼吸。
***
记忆有些模糊,我甚至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似乎是太过放松了。浑身都无力,在久违的体温包围之中,连手都无法抬起。
「狄瑞……」叫出他名字的声音明显需要水的滋润,不过这并不碍事:「你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我无意改变自己习惯的,但是目前自己的体力却不支援我的举动。我的努力只造成了蠕动的效果,用他自己气息笼罩住我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
赤裸的皮肤除了热度,还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疲劳妨碍了思维,我挪动着身体让自己更贴近一些,脸颊从他赤裸的皮肤上汲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