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来就好,过去的事都别再想了,我好爱你,为了我撑着点,把毒戒了好吗?”
兰芳凄凉的看着他,“你不懂吗?我毁了,戒不掉这毒了,好痛苦,真的受不了这种痛,让我死了更好。你下不了手就送我回北静王府吧!我没脸见人了,只有那只禽兽才是我的同类,让我去跟他同归于烬。”
言武痛心疾首的说:“坚强点,克宇说过了七天就会好一点,你都撑了一半了,你可以,我知道你一向够勇敢。”
兰芳苦笑着:“七天?哈哈哈过了七天呢?你要我一辈子背着耻辱活下去?我连看着你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不勇敢,我害怕我想逃,不能逃离人世,也要逃入幻影里。这种痛苦远超过以前所有的痛,我撑不下去了,你现在不送我进北静王府,只要一放了我,我就会过去找他的,我会哀求他收留我。用身体取悦他。难道你还能绑我多久?”
言武不敢相信的问:“为什么说这种话呢?难道连自尊都不要了吗?你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这样说?”
兰芳猛摇头,“你不懂!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求求你……言武,我求你都不成?放了我吧!我没救了……求你……呜呜……你说爱我的,别让我受罪了……我好怕……还有更多痛苦等着,我好丢脸…”
身体的痛楚严重打击兰芳,受伤的自尊更让他濒临崩溃,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这田地的?他自己找上这一切,还能要求言武用同样的爱来待他吗?全世界都毁灭崩塌了,不如让他抛下一切苦难,潜入幻境里吧!
“我要杀了他!混帐东西!骗人的王八!我杀了你!……呜……好痛……”
“咳咳……”一阵哭诉让他又咳出血来,虚弱的身体失血之后再次陷入昏迷。
言武心痛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儿,他看来完全不像过去那么高傲而神采奕奕的,却那么脆弱无助,竟这样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他。
北静王把他的志气摧枯拉朽,让他变成没有灵魂的空壳……北静王……言武替他拭净血迹,爱怜的看了一会儿,把那张苍白的脸记在心上。转身回房更衣,腰间系上端亲王送的软刀,宝贝兰芳……我替你报仇……
***
叶世容正在烟榻上,小妾替他烧着烟:“王爷好久没让奴婢侍候了,叫妾身好想您。”
他烦躁的挥手,“罗唆!再吵就出去,换别人来。”
堇鄂修罗现在如何?该不会死了吧?戒大烟不容易,他不知撑不撑得了?要是他真戒了,一定要想办法再弄进他来,只希望他别死了,那么可爱的小脸和妖娇的身体,死了多可惜。
家丁来报:“王爷,外面有一个男子,说是为了董鄂修罗的事而来,您要传见吗?”
董鄂修罗?难道真死了?
“嗯,叫进来。”
言武一进门就怒气冲冲的瞪着叶世容,“你干的好事!”
“真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竟觉一阵无可抑制的悲伤。
“难道你丢他回来就是让他等死?快说,有没有解毒的药?”
叶世容笑出声:“哈哈!你要解药,他是没死罗?哼!井底之蛙,烟毒有药可解吗?绑他几个月,如果没成废人,等毒清了本王再抓他进府。”
言武扶着腰刀恨恨的说:“还想抓他进你的淫窝,你这种人渣,杀了一百个你都抵不了一个兰芳。”
叶世容正笑着说:“杀了我只怕他会哭,小淫货在床上可是爽快的很,你叫他别来找我他未必……”话没说完,他惊讶的发现一条银色飞蛇穿透胸口一阵刺痛,他抬起头来看着言武,领悟到自己的性命不保,“你……刺杀本王为了一个娼……妓……”
“苏兰芳不是娼妓!他比你高贵的多!”言武手里运气,把软刀往上一挑,叶世容的身体从左胸到肩上划出一道裂缝,血喷上言武的身体和脸,“死吧!”
温热的血,和兰芳的一样温暖啊?言武摸摸脸上的血,在叶世容小妾的尖叫声中,满意的笑了,他再也伤不了兰芳了……
很多只手压着他,他几乎也要失去现实感,他们压他入牢房,压他上顺天府,在大堂上,他总是干脆地说:“北静王是我杀的,他不是个人,他是畜牲,给我判刑罚吧!”
第十章
这是惊天动地的大案,一介贱民,竟刺杀北静王千岁爷!言武被关入天牢,顺天府尹亲审,他也只是认罪,无论判官怎么问他是否有冤屈他都不说。
言武只是遗憾没有跟兰芳好好的告别,而天牢又不准探狱,不知兰芳好点没?过了七天了!他撑过去了吧?小宝贝兰芳,从今后要更勇敢点,我陪不了你了。
判了腰斩,没什么好意外的,他本来就想着自己要以命换命,狱卒对他倒不错,敢刺杀王爷的好汉,让他们敬佩,他一口认罪的潇洒,更让看多了逞凶斗狠却贪生怕死的人尊敬他。
他有时引吭高歌,唱起跟兰芳最红的戏折,狱卒围观着叫好。霸王别姬……真是要别了心爱的虞姬了,他最后一个希望是兰芳别来看他受刑,看到他受刑他会受不了的。在牢里待了几天,他日夜看着窗外,移日换星,萦回的都是那双金绿色的眼……“段言武!换牢衣。”
“时间到了吗?奇怪了,不是有上路酒?你偷喝啦?而且应该不是一大早行刑吧?”言武奇怪的问。
狱卒失笑,“光想酒喝啊?真是服了你,快换衣服吧,万岁爷要亲审。”
言武皱眉头呸了一声,“哼!要是如今是北静王杀了我,连只狗都不吠一声的,皇帝真是昏庸,人都给我杀了,审有个屁用,一个人能判两个死刑吗?”
狱卒好心的说:“劝你收收气吧大哥!死法多的是,再得罪万岁爷,只怕连好死都没有,你都被判了腰斩了,更狠的刑只怕你受不住,就算你有种,也要看你的家人受不受的了。”
言武忿恨的咬紧牙关,兰芳知道他被判刑了吧?希望克宇别告诉他,他被判的是腰斩,让他一个人走倒干干净净的。
他安静的更衣,不再咒骂,狱卒一路压着他出牢笼,戴上五斤重的枷锁,他的颈子被压痛了,但他还是挺着胸膛走路。一关又一关,他不知被多少人交接过,最后他们要他跪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前候传。
跪了好一阵子,终于太监来传他进殿,他昂首阔步踏进红地毯,这就是皇宫?内殿上挂着宝蓝底金边金字,写着“养心殿”。
他走进殿前,御前侍卫低声斥喝道:“低头!天颜不可直视!”
他无聊的瞪了侍卫一眼,都要死了,看看皇帝又何妨?殿中一座龙椅,那个中年男子就是皇帝?除了目光炯炯有神外,看来就像一般人。
那人笑了笑,“你跟段玉楼一样不怕死,盯着朕看。”
小曲?对了,小曲一向受皇帝宠爱,言武想到柔顺的小师弟,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了,他也笑出来,“万岁忘了,犯民本是死囚,怕死也没用。”
“嗯,有种。你为何杀了北静王?”
从未告诉过其他判官,他为什么杀害北静王,但此刻言武突然想一吐为快,他含泪咬牙痛诉北静王的恶行,说到兰芳背后的刺青时,一颗泪珠滚落,“兰芳不过才十五岁,比小曲儿还小,北静王却拿他当玩物,任意的刻划记号。喂他烟毒,弄得伤痕累累,让他生死至今未卜。犯民一刀杀了北静王,不知救了多少像他一样的小孩子,要再有机会重来,犯民一样送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