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那女魔是一伙的?」
「什么女魔,人家好歹是个姑娘,有名字的。」虽然至今他仍未问出来。
「从你话里便可能得知,你跟那血魔煞绝对脱不了关系,既然被你见着,我绝不留你活口!」才说完,大刀随即劈落。
树上男子一个翻身,跌落地面,按着屁股抗议道:「你还真砍呀!我又没碍着你,连说说话都不行吗?」
又一锋利的刀劈来,他抱头迅速一闪。
对方来真的,这会儿,他不得不拉高嗓子喊救命。「恩人姑娘呀!快!有人要偷妳的樱桃啦!」
「闭嘴!」
怕他惊扰到女魔,黑衣男正欲往他脑袋上落刀,几片薄叶如小刀般射来,制止了他的攻势。
黑衣男心中一震,下一瞬间用上乘轻功跃离地面。
陆遥知则趁隙滚到安全的大树后,不着痕迹将手中未食完的樱桃往角落一扔,再将果核踩入松软泥土之中,湮灭证据。
「大家快撤!」不过眨眼般的工夫,黑衣男便带着手下及两袋樱桃,消失在绿林里。
一个远比樱桃树还要引人注意的女子,伫立在红绿交间的树丛下,冷颜中有着蓄势待发的怒气,杏眸恶狠狠瞪着遭人连枝砍断的樱桃树。
「是康王爷的手下,一共砍了两株带走,我猜是想回去种植。还有他们零星也摘了两大袋,总数嘛……」他在数上多加了个十,「我仔细数过,一共被劫走两百一十三颗。」依照以往的方式,他将自己吃的数全都加诸在别人身上。
她赏他一记足以冻死人的视线。「你就眼睁睁看着树上的樱桃被劫。」
「我……我有大喊救命呀!」他无辜的道。
「那是在你性命垂危的时候,一开始,你并没有通知我,却任凭他们动手!」
他说得理直气壮,「人家有刀耶!我小命一条,哪敢做什么抵抗?要是被他们划上几刀,妳想日后还有谁能替妳看顾这片樱桃林?」
湅无心脸色更凝,脚跟一旋,朝那六人逃遁的方向迈进。
「恩人姑娘,妳要去教训那群偷妳宝贝的人了吗?这次会去上几天?」他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上前,「十天好不好?别去太久,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很孤单耶!等妳回来,咱们晚上烤小鱼吃好不好?」
火红身影并未停留下来,但他确信她已听进了他的话,且一定会在十日当日回来。
「恩人姑娘,是康王爷下令要他们采的,不采脑袋就得搬家,这群人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不相干的人妳就放过他们吧!反正……」他总爱在她身后这么念念念,潜移默化也好,适时提醒她,减少她的杀孽。
「闭上你的嘴,别想改变我的想法!」身后跟着吵人的麻雀,湅无心不得不停下脚步,斜睨着他,撂下警告,「以后偷吃完,记得擦干净你的嘴!别再让我发现下一次,不然,我让你没机会再见到日出。」
「咻」一声,湅无心的倩影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陆遥知摸着自个儿嘴角,盯着手指上沾着的颜色看,恍然大悟地「呀」了一声,明白嘴角边的红渍已露了馅。
原来恩人姑娘早发觉自己偷吃了呀!
嘻嘻,她还是一个样,脾气冷冷、表情冷冷,嗓音也冷冷,甚至常爱出言恐吓他,但恩人姑娘对他仍是心软,她根本不是传言中的女魔头嘛!
趁她走远,陆遥知捡回方才抛到角落边的樱桃,一边吃一边在翻土挖了个小洞,把吐出来的果核收集起来掩盖在土底下,黑眸有意无意飘向一旁四堆略微隆起的小土堆。
既然偷吃都无事了,那先前埋的这些果核,是不是也可以坦承了呢!
两粒黑珠先看看这头四小土堆,再眺望西端那头……嗯……这一年战绩颇可观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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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的无聊日子终要结束了,陆遥知肩上扛着抓鱼用的木竿,手舞足蹈朝小溪迈进。
今天恩人姑娘就要回来了,他准备好要大展身手,烤出一条金黄色的脆皮鲜鱼,记得那日她吃了一口,晶亮的眼眸中有着小小的惊讶,他便知晓她喜欢了。
穿梭在樱谷外的迷竹里,苍翠欲滴挺拔嫩竹,郁郁葱葱,他哼着小曲,享受这片纯然的宁静,怱地脚步一顿,曲子中断,他听见有人呼救。
循声而至,就在岸边不远处的峭壁上,他见到一幕惊险景象,一个持弓的猎户,下身悬空在土质松软的崖边,仅靠两手死抓着一颗微突在峭壁上的小岩石来支撑。
「救命呀!小兄弟,快救救我,我就要往下掉了!快撑不住了!」因追一只野猪,他来到不熟悉的深山处,迷了两天路,在又饿又昏的情况下,一脚踩上松软的土石,就落入现在的险况。
「你等等!我想办法救你!」陆遥知一双眼四处搜寻,除了手上的竿子外,根本毫无东西可让他支撑对方身体。
「小兄弟,你还等什么,快拉我上去呀!」
「我……不能呀……」陆遥知着急了。
「小兄弟!我快……撑不住了!」
陆遥知心急如焚,蓦然,一条垂在崖边古树粗枝上的藤蔓入了他的眼。
有了!「抓牢它,我拉你上来。」用长竿将藤蔓勾了来,扔过去,「对,就是这样,我这就拉……」
脚踩在崖石边缘,陆遥知咬紧牙跟出力,可是力量仍不足,不得已,他伸了手帮忙去拉,终将那手脚无力的猎户拖了上来。
「别怕,恩人姑娘就要回来了,有她在,我不会让你出事,一定救活你……」陆遥知松了一口气,脚却不小心向前一滑,从他喉咙间发出一声惨叫。
「啊!」人是救了,但他却摔下去了。
天空让晚霞染成一片红,湅无心回来好些时候了,却都没见到陆遥知的身影。
他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这点她很肯定,当天色逐渐昏暗,她却隐隐不安起来。「陆遥知!陆遥知!」
寻遍了他有可能去的溪畔,都没找着他的身影,约莫半个时辰后,天色就全暗了,届时要寻人就更难了。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放弃沿着溪流找,她往竹林里去,密林近崖边,躺着一个倒地的身影,她一跃,快步冲向那倒地的人影,「陆遥知!」
翻过那人的同时,她松了一口气。不是,这人不是他!
她起身,崖下一个蓝色衣衫引起她的注意,那人影旁横躺着一根木竿……
冷不防抽口气,她瞪着脚边浑身布满擦伤的胡子男,一条垂在崖边的藤蔓让他牢牢抓在掌中……
霎时间,她有些明白陆遥知为什么会摔下崖了。
「这个笨蛋!」她一个纵身跳下崖,扶起全身发冷的男人躯体,玉指罩在脉搏上,探得他微弱的气息,刻不容缓的运气,脚尖一踮,她抱着他跃上崖边突石,健步如飞的上崖。
染着着急的眼眸,淡淡睨了奄奄一息的猎户,她不做选择,搀扶着陆遥知飞奔回木屋。
陆遥知的鼻间满是药草味,当他睁眼,只知道自己仰躺着,浑身上下酸疼得像被人拆了骨头似的。
怪了,他不是去捉鱼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怎么……会回房躺着呢?」不只身体,连脑袋都昏沉沉,好似无数的虫在啃食,痛呀!
「为了救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