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好象有护士在尖叫,还有瓶子或者是碟子跌在地上的声音,可是这些都不重要,谌吉的眼睛里只有那个人。好象是瘦了,那些他还看到的灿烂的笑容怎么又找不到了,到哪里去了。
掐在他脖子上的力气很重,肖鹰飞喘着粗气,盯着他,“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我那么求你,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呢?”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太重了,可是谌吉都不想阻挡他。可以不可以死在你的面前,是不是就是一辈子都停在你的视线了?
不知道多少人冲了过来,想拉开肖鹰飞,谌吉的心理在哭泣,可以不可以不要阻止我们在一起,由得我们生或者由得我们死,为什么要拉开他呢?为什么用你们的方式来区分谁伤害谁?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然后有人死命地冲出来制住肖鹰飞。
谌吉想冲他们喊,怕他们伤害肖鹰飞,气息太快了,引起了剧烈地咳嗽。他想冲过去,一个护士拦住他,“对不起,病人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你不要过去。请不要干扰他。”
有各种奇异的眼神扫了过来,他们的心都在碎言碎语着,“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让肖鹰飞这么激动?”“会不会有什么内幕?”
谌吉再迈不动脚步了,他弯下腰,手撑着膝盖。
“看来我不应该带你过来,显然你剌激了他,不是吗?”那个有着烟味的男人的脚出现在自己视线里。语调里就好象在说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的。”谌吉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腰,努力不认输。可是裁判已经吹哨了,输了就是输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肖鹰飞,似乎被打了针,无力地被人抬进病房。
“请你好好照顾他。”
这一句话,他说得却是十分诚恳的。以后,真的想有人能够好好照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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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宪生接到谌祥的电话,女孩子略带哭腔地说,“我哥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李宪生想了一下说,“别急,我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去篮球场。
果然让他碰到了。
谌吉坐在观众台上,当李宪生靠近的时候,他正在轻声哼着一首歌,日新月异的歌坛里被遗忘的歌。
忘掉倦意吧 别再让我等
轻轻拥吻 虽然这漆黑的角落没有一盏灯
做个美梦 就算是朦胧
互望眼中 看到我的影
爱燃烧着,让明天永远不来
有这一晚温馨 我再看不到眼泪
缓缓地下 微雨萧萧遍洒
这小房间 再看不到风吹雨打
就做双恋人相亲相爱
就让这一晚温馨 掩埋了眼泪
“听过这首歌是吗?我写的呢?是不是很幼稚?肖就这么说过我。”谌吉笑着。
“没有,很好听的。”李宪生觉得自己说得很干巴巴。但他说的是实话,他在电梯里曾经哼过这首歌,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谌吉。很平淡地企盼幸福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谌祥说你在这里?你的家人很担心你。”
“呵呵,好象我眼前放了四杯茶,亲情、友情、爱情和私情各装了一杯,我已经不知道先喝哪一杯,又把哪一杯排到最后了。”谌吉傻笑着。
四杯浓淡不一的茶,在推杯换盏间,总有恍惚的迟疑:究竟哪一杯该在味道最好的时候先品,哪一杯该排到最后呢?而有时,你挑了一杯再就喝不到别的茶了。好象谁都要取舍,而不管哪一杯茶再喝起来都会有些苦,最怕是放着久了,茶也都凉了。
“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很想为了他做些事情。我就是这样想的,现在想起来很傻,总觉得他要是真想要天上的月亮,我说不定也会真想着搭个梯子上去想去给他摘下来。”
李宪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出来,他怕他再笑,自己都会准备哭出来。
“他天生就是一个明星,如果和我在一起,默默地在人群后生活,他的生活一辈子都会有一个空白,这个空白不是所谓的爱能够填满了,我也不会开心的。这些想法我想是没有错的,我错就错在我自己老是自不量力,我总是想在他面前看到自己还是很重要的,其实哪里比得过人家专业的。”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呀,你和谁比?”李宪生的心里不是味儿,看着谌吉这样付出感情。他不是感动,而是妒忌,心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得到一个人这样为自己付出呢?
谌吉摇了摇头,“可是我总是很不知足,还想为他做点什么,我想他能够感觉到我在他的生命中是有意义的。只是现在才明白,我是这样狭隘的一个人,我太急于想去占据他生命中的地位了。是我在怀疑我们互相爱不爱,是我把茶弄混了,我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这样地伤害他,又怎么可能再来谈爱呢?”
“你太自责了,你们分手了,他不是你的责任了。”语气只放缓了半刻,李宪生突然站起来,他的心里有醋意,有愤怒,对自己,对谌吉,对不在场的肖鹰飞,他骂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同志一大半都是女人的思想,你他妈的这么感性做什么?我他妈的也该死,我在这里干什么?听你在这里婆婆妈妈地做什么?你说给我听做什么了,你去说过他听呀?你舍不得,你就回头和他在一起吧!”
“可惜他听不到了。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李宪生呆了一下,收了声。
“象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我很怕他倒下来,他现在需要一个人能帮他站起来,能给他他想要的机会。”
李宪生在脑子里收集整理着所传过来的这些讯号,“还是出国吧。你妹说你成绩很好,考G考T都成绩很好,就是没有走,现在走吧。”
“她和你说了很多。”
“是的,你一直是她觉得骄傲的哥哥。”
“怎么会,我是最没有用的哥哥。”
在那个夜晚,李宪生一直看着谌吉的侧面,他想问,你还会爱上另一个男人吗?或者另一个人?但他没有问,答案就写在篮球场上。这里他永远是坐在板凳上的替补,不管是输是赢,这场球赛他都不可能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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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鹰飞醒过来的时候,问秋宗实,“他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要我好好照顾你。”肖鹰飞的眼睛闪过一些绝望。
秋宗实拉起他的手, “他走了,离开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肖鹰飞的手很冰冷,但是他没有拒绝,秋宗实知道自己成功地剌痛到了鹰飞的痛处。
“我今天和万导演说过了,她仍然很坚持用你。这是个好消息。”他加紧握紧了对方的人,“你是最有明星特质的人,就是适合在舞台上发光的,哪怕你残缺了,你仍然是理想的。”
“理想的花瓶是吗?”肖鹰飞冷笑着。
“别介意,现在说你是花瓶还为时太早。重要的是快点养伤好起来。”
“你一定费了很多口舌,谢谢你。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原因地对我好是吗?”肖鹰飞平淡地说。
秋宗实笑了,“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第八章
出院的那天,秋宗实来接他,车是直接开到秋宗实的一处家里。
肖鹰飞听说过秋宗实的老婆,是曾经是一个很漂亮的歌星,但是很少抛头露面。
房间里装修的很男性,黑白的理性设计,柜壁的把手都是烫金。
谌吉一定不喜欢,他喜欢暖色调的,“看到黑和白,我会硬不起来的。”那个时候自己听到这句话,自己会疯。疯笑,疯一样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