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像……好像……是她害他失恋的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道:“如果事情有你想得这么简单,那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悦宁不急著搭腔,因为她清楚,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一个聆听者,她只要扮演好听众的角色就成了,不必发表太多意见。
“我认识她十年、喜欢她十年、追求她十年!纵使如此,她对我,一直是恭恭敬敬的,虽然我将她看顾得很好,从不让其他男生来接近她,但有什么用?才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喜欢上别的男生,这意味著什么,相信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他苦笑。
真相总是伤人,却往往最教人清醒!
“就算这次进明富川的人是佳美,也顶多是将这个结果向后延了一段时门,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所以我不怪你。”问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他很清楚,但想要改变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他不怪任何人!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豁达的。”悦宁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总算踏实厂些,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意他对她的想法,却是不由自主地牵牵挂挂,好比是一块疙瘩梗在喉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教人寝食难安!
“听你的语气,好像我做人多失败似的。”他不满道。
“失败倒是没有,不过也没多成功就是了!”悦宁实话实说。
“你说话还真是坦白!”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大家都这么说。”悦宁拱拱手。
他白了她一眼,回头继续看他的书。
悦宁犹豫了半晌,还是伸出食指,怯怯地点了点他的手臂,道:“我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没别的意思,你听听就算了,别胡思乱想。”
“你说呀!我在听。”他翻过了下一页。
“就是……那个佳美的男朋友,我见过几次,看起来油头粉面,举上轻浮,凭良心讲,论家世、长相、气质……你样样比他好太多了,佳美选他不选你,实在是她的损失,不是你的问题。”
中川野裕不由得将视线从书本中移开,直勾勾地看著她,看得她心慌慌、意乱乱。
悦宁像做贼似的,急忙忙地别开眼,结结巴巴地道:“我只足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说出我的想法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
中川野裕不禁失笑,“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误会你暗恋我的,你不必表现得这么害怕。”
“谁怕了?”她逞强地道:“只是天气冷,我牙齿打颤罢了!”
对!就是这样!
“天气冷?”他挑高一边的眉毛,“现在才十月初耶!哪里冷了?”
“我身体虚,不行呀?”她凶巴巴的。
“行!当然行!”他懒得跟她争,迳自将脸埋在书后,不太自在地清清喉咙,道:“总之……谢谢你!”
悦宁闻言,先是一愣,最后忍不住甜甜地笑了,“不客气!”
第三章
这天,悦宁才刚下课,打开手机电源,发现里头有多通未接来电,全都显示著一个名字——中川野裕。
他找她找得这么急干嘛?
她狐疑地按下通话键,手机自动回拨。
“喂……”她才发出一个音节,立刻被对方抢白。
“你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中川野裕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刚刚在上课,不方便开手机。”她有不好的预感,“你找我找得这么急,
到底有什么事?”
“爷爷住院了!”
“在哪家医院?”她连忙问道。
她记下中川野裕给她的医院地址,就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去。
在护士的指示下,悦宁顺利地找到了中川森雄的病房,那时,他才刚刚睡下。
中川野裕怕扰了老人家的睡眠,示意要她退出病房。
退出病房后,她从中川野裕的口中,获知一项晴天霹雳的消息——
爷爷他……得了癌症!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不仅震撼了明富川上下,甚至撼动了整个日本商圈!
翌日,来自各界的慰问花篮,摆满了长长的走道。
放眼望去,几乎所有黑、白两道叫得出名号来的人人物,部送来了花篮致意,其中更是不乏政商界名人,连日本首相都派人送来了一对价值不菲的兰花,祝中川森雄的身体早日康复。
隔天下午,中川森雄的主治医生——加贺健一来巡诊时,告知中川野裕及悦
宁,其实中川森雄早在半年前的例行健康检查中,就知道自己患有肝癌,只是不想
让他们担心,才要求他帮忙保守秘密。
当时,中川森雄的肝癌才第二期,本来只要开刀就可以治愈,但由于他本身带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所以医院方面不建议他施;:换肝手术,改而为他施行“酒精注射”、“肝动脉栓塞”……等疗法,只是成效不彰,肝癌如今已恶化到了第三期。
医生要他们不要太悲观,他说肝癌第三期仍有治愈的希望,只是,治疗肝癌是一条漫长且艰辛的道路,患者最需要的就是家庭的支持、良好的饮食与亲友的安慰。
不过另一方面,医生也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山于肝癌恶化的速度可快可慢,要是不幸迈入末期,老年人的复原机率接近零,最坏的情况下,只能存活二个月到半年下等。
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星期,中川森雄要求出院,医生仔细评占之后,同意他回家调养。
三天后,中川森雄召开一场临时董事会,以身体状况不佳为由,将所有的职务,正式交棒给他唯一的孙子——中川野裕。
称霸日本商界四十年的明富川,从此又迈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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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徐徐的午后,中川野裕忙完了公事,提早下班,车开到了家门口,映人眼帘的,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白发斑斑的长者坐在轮椅上,身后一名浅笑盈盈的女孩推著轮椅,将他带到了草坪,享受温暖的阳光。
金黄色光芒直直地撒落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说不出的圣洁美丽。
许多儿时的片段迅速从脑海中闪过,令中川野裕感触良多。
爸爸过世……奶奶的丧礼……母亲再嫁……一一过滤掉这些伤心的往事,剩下的,只有爷爷既威严又慈爱的脸庞。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一个接著一个从他身边离去,到如今,他只有爷爷而已。
他不禁又回想起,医生说过的话:“病患接受肝癌疗程,是非常辛苦的,所以,请务必保持病人愉快的心情,这是疗程之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关系著病人的生与死!”
他看了眼草坪上的女孩,回忆两人自相遇起的点点滴滴。老实说,他并不讨厌她,他甚至是有一点欣赏她的倔强、不服输的个性!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老爱跟她拌嘴?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人,但每回见了她,不酸她一、两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在她的面前,他从来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中川野裕,而只是个拥有最低劣性格的讨厌鬼。
跟她相处的感觉很轻松,因为他再也不需要伪装自己,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他随时随地都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就连跟他一块儿长大的佳美都办不到!
这么一想,跟她一块儿生活,其实也不是件太难接受的事情……
如果爷爷最大的心愿,是让她成为家里的一分子,那他是不是应该顺从他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