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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夏凉夜风清月朗,我眯起眼睛吸吮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问坐在身边的李微阴:“喂,你要吃云片糕还是桂花糕?”
李微阴歪头看看我说:“为什么不给我那核桃酥?”
我立刻把唯一的一块丢到嘴里,满满的嚼着:“没了……”
李微阴的单侧嘴角向上扬了扬。
暗夜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射向我们,李微阴握住手中的尚方宝剑拦住那道寒光的去路,而那光却在距离我们一尺远的地方急转直下插入土中。
“他今天一定没吃晚饭。”我看着入土三分的飞刀说。
“也许是闹肚子了也说不定。” 李微阴挑挑眉毛说。
“也对啊……”
清爽的夜风中,我和李微阴坐在高高的墙上品着糕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而随风飘进我们耳畔的是脚下一片锵然的械斗声。
我打了个哈欠:“微阴,大概有多少了?”
“唔……”他数了一下,“有十八九个了吧~~”
“呵呵~~小寒果然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打倒这么多人。”
“风行也不赖啊。”
“可比起小寒就差了那么一点,”我说,“要不然,刚才风行就不用向小寒求救了。”
“恩,是没错,” 李微阴笑了笑,对我说,“可这个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
我不置可否的傻笑,看着墙下的一片撕杀。半个时辰之前,杜子寒气急败坏的追出来寻他的尚方宝剑。追到太守府,正见厉风行一行人行迹败露与侍卫护院撕杀在一起。厉风行一见杜子寒就扬言要将他在书院时诸如掏过后山的鸟蛋,摸过河里的鱼虾,捅过树上的蜂窝,把对我图谋不轨的一个新任教琴师傅揍得再不敢出现在书院一步……等斑斑劣迹公诸天下。逼得杜子寒不得不出手相救,好堵上他那滔滔不绝的嘴。虽然厉风行并不知道除了揍师傅那件事以外,主谋统统都是我。据说碍事的我,跛了脚的李微阴和珠光宝气毫无用途的尚方宝剑一起被丢到了墙上当起了局外人。
杜子寒将手里的青峰宝剑使得畅快淋漓。寒光闪耀在幽黑的夜里,留下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我得意洋洋的对李微阴炫耀说:“看,我家小寒的工夫多好,这么多年没摸剑,使起来也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李微阴歪头看了看我,说:“只可惜,这尚方宝剑没有机会露场了……”
我把一块桂花糕放到嘴里细细的嚼着。
“不过也差不多了。”他笑咪咪的说。
杜子寒举手扬剑,对上一道刺向他的寒光,两剑之间蹦出闪耀的火花,转而那道寒光和它的主人一起被弹开,狼狈的滚倒在墙角。
“好……”我握拳大喊,“小寒真厉害……小心偷袭……右边……”
杜子寒听到我的提醒,手中宝剑下意识的挥过去,于是墙角又滚进来一个拿刀的侍卫。
我乐呵呵的拿起尚方宝剑,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起身向下戳了戳墙角下两位哼哼着的伤员:“喂……上好的云南红花金创膏……很好用的……原价三十文一盒,看在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很好我们又这么有缘的分上,算你们一个九五折。怎么样?两位要不要来一盒?啊……小寒,偷袭,左边……笨,往我这边的打啊,今天带了好多金创膏呢……肥水别落外人田啊……”
似乎是我的声音太大了,院内一片撕杀声中忽然响起一句:“墙上也有人!没准是头……”
那人的话音还没落地,杜子寒忽一抬手,手中利剑直挥过去,那人应声倒地。
“唉,”我无限感慨,“看来这位老兄是用不必上金创膏了,不过……我家棺材铺的货色也不错。喂……要不要预定一个?”
倒在黑暗处昏迷不醒的人听了我的话没有什么反映,倒是杜子寒一记恶眼飘过来吓得我立刻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事情出忽意料的顺利,因为杜子寒的加入,历风行一伙人在官府的援兵到来之前,顺利的全身而退。共盗得白银三十万,黄金二十万两。厉风行将这些交与前来接应的人后,和我们一路回到了厉记。
点点繁星渐渐的隐灭,晨曦悄悄的在开展着,因为不敢走大路而一直穿越小巷,所以四周更是寂静。不久之前仍清晰在耳的声声撕杀叫喊和这突然之间的冷清向比,倒好象是经历了一场梦一样虚无缥缈无处可寻了。
厉风行猿臂一伸,勾住杜子寒的脖子:“喂,谢谢你啊。”
杜子寒无奈:“就知道遇见你准没好事。”
厉风行傻笑着:“小寒你不错啊,那什么几几剑法果然是厉害,不愧是山上学来的。”
“燕云十八剑!”杜子寒抚了一下手中的剑,怅然一笑,“练了那么多年,想扔也难啊。”
我忽然感慨万千:“唉~~其实当初不应该让你去考官,应该带着你去卖艺。”
“闭嘴!”杜子寒蓦然回首,气呼呼的说,“卖什么艺!”
“杂耍啊……”我理所当然的说,“好歹比你当官挣得多。”
厉风行和李微阴当场笑翻。
到了厉记,未进院门,就听见院子里阵阵声音。
“老爷和太爷一起失踪这么久了,你们猜这次老爷会被卖多少钱?”
“恩……应该不值几两银子吧。倒不如我们来猜猜他会被卖到哪?”
“可是这也挺难猜的……还是来赌肯买老爷回家的人脑袋有没有进水吧。”
“笨!这还用赌吗?肯买老爷回去的人,都不正常吧。想想他板着脸引经据典的给你讲解大西律法的样子就让人头疼。”
“可不是,没准最后还会反过来让你给他去端洗脚水……是不是?袖儿姐姐?别一直不说话啊……”
“这个我不管,反正太爷能回来就好了……”
厉风行忍着憋得铁青的脸无声的笑到抽筋,李微阴捂着嘴也笑得起劲,杜子寒抽搐着脸上的肌肉很大声的踢开门,干咳了一嗓子。远歧远酹应声慌慌张张从石凳上起身。
杜子寒忽然将火冒三丈的脸换成了三月春风般的笑颜,软软的和我说:“今天我下厨,做面给你吃。大伙一起吃啊……”
我拍着手,开心的说:“好啊好啊,好久没吃到……”
远歧远酹则脸色巨变,痛哭流涕的滚到杜子寒的脚边:“老爷……我们错了……”
杜子寒这才冷着脸喊:“那就去给马喂草填料去,顺便再给它们洗个澡!”
远歧远酹如获大赦,乐颠颠的跑去侍弄马匹。杜子寒则无奈的叹了口气。
厉风行抹了把渗出无数眼泪的眼角,捧着肚子笑着说:“原来你的手艺差到这份上啊,宰相大人,还是跟我拜师,好好学艺吧。”
杜子寒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则将窃笑改为大笑。
我拽了拽杜子寒的衣袖:“小寒,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和风行哥一起卖包子好不好?”
厉风行一把将我软软的身体搂住,脸贴在我的发间蹭了又蹭:“和我一起卖包子没问题,不过不能在这儿,因为我要搬家了。”
杜子寒拉过我的手,将我扯进自己的怀里,一时用力过猛,我的脸就重重的摔在了他坚实的胸上。
“搬家?”李微阴惊诧的问,“为什么要搬家?”
厉风行一如既往的淡笑:“我挑头干了这么大一票,八成是要被盯上了,不快点跑路早晚会被捉……放心吧,你也没干过什么,只跑跑腿而已,不会找上你的……只可惜了我这包子铺,才只开张半年,又要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