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里大婶们都说这种地方不是好人家姑娘该来的,更何况,她也是真的不想进去。
“罗唆!有我在你伯什么?而且堡主也说了,必要时就算砸了这里都无所谓!既然上头主子都说要给我们撑腰做靠山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年酒儿使劲拖著她往前走。
“我、我真的下想去……我怕四爷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去找他,他会不开心的……”就算她再笨,也晓得当一个人玩得很尽兴,却莫名其妙被打断的那种不快感觉。
而且她也不想看四爷生气的模样!
稻花抗拒的顿在原地,怎么都不愿再往前走。
“笨蛋稻花!你不进去怎么知道你家四爷在里头做了啥好事,你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蠢到底,以为装傻不去听、不去看,就不会心痛、不会伤心……”年酒儿双手擦腰回头瞪她,嘴里冷冷蹦出这串话。
“我为什么要心痛伤心?我没有啊!”听见她的话,稻花愣愣的应声,却见年酒儿拿眼狠瞪自己。
“没有?若是下伤心,那你干嘛每次风流四爷上青楼,你就失魂落魄的往灶房跑?还有,你别以为我不晓得,其实是因为这里会疼、会闷,所以才想吃东西压下去吧?”瞥了眼后头几名随行侍卫,年酒儿忍耐的将稻花拉到身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伸出手指戳著她的胸口道。
若不是看这笨丫头和自己一样,都是寄人篱下当人丫鬟的可怜命,且又蠢得要死,什么都搞不清楚,她才懒得费神说哩!
“你说……我胸口疼和吃东西,都是因为……四爷?”听见这话,稻花错愕的张著嘴,好半晌说不出话。
她只知道每次四爷说要上青楼,自己胸口就会莫名其妙变闷变痛,然后就会想狂吃一堆东西。
但真的是这样吗?她是因为四爷要出门而心口闷痛的吗?
“难道不是吗?我进堡也好几年了,知道你只要心里有话说不出来,或是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时,就会往嘴里胡乱塞东西,而你家主子也是傻子,不晓得该让你把话说清楚,还火上加油的继续喂你吃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让年酒儿说中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扰,稻花惊愕的抬眼看她。
“废话!我年酒儿聪慧过人,当然啥事都知道。你啊,不是我要说你,迷迷糊糊的整天只晓得吃,也不花点时间想想自己为啥每回四爷一出去,就会不开心的想找东西吃?现在弄懂原因了吗?”知道稻花的蠢和迟钝无人可及,难得善心大发的年酒儿干脆一次全说个清楚。
“我……”稻花摇摇头,困惑的反问:“酒儿,你知道我胸口疼的原因吗?”
“我就知道像你这么笨的姑娘,肯定没好奸想过这种事,不如我就好人做到底,干脆直接告诉你答案好了。你这笨蛋,你根本是喜欢上你家四爷了!”年酒儿捏住稻花的脸颊,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这个笨蛋,不晓得自个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多难看,可旁人在一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整个人间堡里,也只有那个蠢四爷才会搞不清楚状况,尽拿东西往这傻姑娘嘴里塞。
可心里藏著事的时候,光吃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傻丫头好好把话说清楚。
“我……我喜欢四爷?!”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稻花瞬间愣住了,傻傻的望著年酒儿。
“不是吗?看你每次掹往嘴里塞东西的蠢样,搞不好已经不只是喜欢,而是那种比喜欢还多很多的‘爱’了。笨蛋稻花,你爱上你家主子了!”
看著稻花错愕瞪大的眼,年酒儿恶劣的又露出坏心笑容,继续靠在她耳边低嚷。
“因为爱上四爷,所以每回四爷要出去鬼混时,你才会那么不开心的到处找东西吃,我说的对吧?”
“我……我爱上四爷……而且是比喜欢还乡很多的‘爱’?”稻花只觉得眼前忽然冒出一堆满天旋转的星星,搅得她头昏眼花差点站不住脚。
她怎么可能会爱上四爷……她真的会像堡主爱融雪夫人那样的爱四爷吗?
但四爷每次说要上青楼或是出门找姑娘谈心时,她就忽然胸口闷痛,急著想找东西塞进嘴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完了,她真的弄下懂……头好痛!
“想不通是吧?直接进去看看就会懂了。若真的很爱一个人,当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自然就会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心痛,尤其像你这样鲁钝的丫头,更该亲眼看看,然后才能确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心痛……”
年酒儿边说边抓著她往门口走去,一边气势凶猛的推开拦阻的老鸭和打手。
后方陪著两个丫头前来的侍卫们,其中一名才刚亮出人间堡四季令牌,老鸭和打手们立刻噤若寒蝉的乖乖闪开让出一条路。
“那……那要是我又开始心闷呢?”稻花怯生生的小声低语。
如果真的确定是因为喜欢四爷,不想见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块,所以才心痛胸闷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承认自己喜欢上那个风流主子,然后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哭,下次不要再不长眼,喜欢上这种会四处拈花惹草的烂主子了!你啊,不如喜欢别的男人,说不定还会更好。”年酒儿牵著她走上二楼,要笑不笑的回头,投给她同情的一瞥。
烂男人不要也罢,尤其是像宋家四爷这种常四处留情,像只臭苍蝇到处乱沾女人的男人,更是少惹为妙!
“可是我……”稻花嗫嚅的还想说些什么,但剩下的话语全消失在忽然进出的尖叫喧哗里。
人间堡提刀侍卫二踹开二楼每扇门,年酒儿冷静的看著一堆衣衫不整的男女,惊慌的四处叫嚷逃命,一旁的稻花则已经傻眼的完全说不出话。
原来,青楼是这么一回事……
男男女女或醉或卧,有的还衣衫不整交叠在一块,做著些会让人看得羞红脸的事……
那四爷呢?
四爷也是和这些夺门而出的男人一样,趴叠在那些青楼女子身上吗?
一想到这里,稻花面色苍白的打了个冷颤,胸口冷下防抽痛了下。
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异状下个注解,陪同前来的侍卫们已踹开二楼最后一间房门,瞬间被吓得惊慌尖叫的花娘和白衣男人脸上从容自得的笑容,让稻花脑袋当场一空,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像个木头人偶般,怔愕的跟在年酒儿身后走进屋内,房间内,衣著暴露、香味袭人、脸上涂著妖艳困红的数名花娘,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强掩惊慌的倚著宋卧春,在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瞪视下,抖瑟的替他捶脚、揉胸和喂食美酒。
一旁喝得烂醉的年有余则是抱著酒坛,吃力的想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两名花娘。
“酒……酒儿……你来了啊……”他醉笑的对著年酒儿招手。
“你还知道我叫酒儿!都说酒是穿肠毒药,你不听就算了,现在还给我暍到青楼来,你死定了!本姑娘不干了,欠你的那些酒钱,姑娘我回去就算给你,以后咱们一刀两断,你走你的桥,我过我的河……气死人了!你这个臭酒鬼!”年酒儿气得俏脸发绿,恼怒的冲上前将缠在主子身上的花娘推开,然后使出吃奶力气将醉醺醺的年有余从地上拉起。
一旁跟随前来的侍卫赶紧七手八脚的上前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