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我购物袋里有一件新买的礼服?”
“我们刚从下面那间二手店过来,店员说你买了一件礼服……”她再次拿出相片,“就是这一条吧?”
“这家店的员工怎么都不懂得帮顾客保密!”女郎挑了挑眉,叹气嗔怪道。
“那个店员也是一片好心,小姐,请你不要责怪他。”舒曼如连连致歉,“请看在我们两个一片诚心的份上,您能把这件礼服转让给我们吗?价钱随你开!”
“恐怕不行。”对方一口拒绝。
“小姐,你也这么喜欢这条裙子吗?”她怔愣住。
“的确很喜欢,而且我现在也正好需要。”对方语气冷淡,“如果没有别的事,麻烦两位请让开。”
“小姐,价钱可以商量,请你再考虑一下……”江冼仍旧堵在她面前。
“对不起,先生,我不缺钱!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小姐……”千方百计寻觅的目标终于有了踪影,舒曼如不舍得就这样放弃,她仔细端详眼前的女郎,发现那个店员说得不错,对方的确很面熟,她似乎也在哪里见过,脑海追溯之间,忽然,她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请问您是美国人吗?您拍过一部叫做“死亡之屋”的恐怖片吗?”
“呃?”女郎脸上的怒火顿时略有消减,“你看过那部电影?”
“对呀,我是恐怖片迷!”她不禁大喜,“这么说我没有认错人喽?”
“没想到在法国也有人认识我,而且还是一个黑发黄皮肤的东方女孩。”那女郎不禁有些得意。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法国参加一个独立影片的影展吗?”舒曼如与她侃侃而谈。
“对呀,我新拍的恐怖电影是一部独立制作,这次是随导演来做宣传的。”
“我最喜欢看独立制作的电影了,没有大公司的荫护,全靠自己的实力乘风破浪,”她不断称赞道,“在这个浮夸的时代,惟有独立影片才是真正的诚意之作。”
“看来你对电影还有几分了解。”女郎频频点头。
“可以请你签个名吗?”舒曼如自包包中取出一条手帕,“请签在这里。”
“手帕?”女郎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虽然你没有我的照片,但也比随便取一张纸出来让我签名的好。”
“我是真心欣赏您的。”牺牲一条手帕,取得对方的好感,不算吃亏。况且大名一签,她就知道对方姓谁名啥,接下来可以更亲近地称呼对方,冒充对方的影迷。
“呃,琳达小姐,”她瞄一眼手帕上的签名,“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出让这件礼服了。”
“哦?”女郎讶异。
“因为你曾经在一个颁奖典礼跟某位女明星撞衫,所以你发誓不再穿任何名牌的当季新款,反而时常到二手衣店挑古董衣穿,这样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尴尬事件了,对不对?”
撞衫,又是撞衫!记得她与江冼初识的那晚,也是因为撞衫,让她对他心生好感,此时此刻,脑中快速滑过往事,如梦似烟一般。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女明星愕然。
“偶然在报纸上看到的。”不记得哪一张报纸,亦不记得当事人的名字,只记得这桩尴尬新闻的女主角是她看过的“死亡之屋”的女主角。她该感谢自己平时喜欢浏览八卦新闻,原来,垃圾消息也有用武之地。
“琳达小姐,”站在一旁听出眉目的江冼立刻聪明地接话,“你以后大可不必担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了,也可以尽情地穿当季的名牌新款了。”
“这位先生,我没有听错吧?”琳达狐疑地瞧了眼这个似在信口开河的英俊男人。
“当然没有听错,”江冼掏出自己的名片,“本人是这间公司的总裁,我们公司旗下也有时装品牌的,如果你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我们可以提供免费的服务。”
“这间公司……这个公司旗下的牌子……”女明星看了名片大惊,“这不就是我最喜欢的牌子吗?”
“您喜欢是最好了!”舒曼如微微一笑。
“可是你们的牌子在纽约那么有名,多少大明星争相光顾,怎么可能赞助我这种小角色?”
“怎么会呢?我只要跟公司的主管吩咐一声,以后无论你在世界各地本公司的任何专卖店,都可以享受最顶级的礼遇,所有你挑中的衣服完全免费,并且保证一个月内不会有人跟您穿同一款式。”江冼郑重承诺。
“真的吗?”琳达有些动心了。
“琳达小姐如果不信,我可以马上带你到本公司的巴黎分店,挑几件适合你这次欧洲之行的服装。”他继续劝说。
“两位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件1956年的香奈儿?”她不解,“值得吗?”
“琳达小姐,这件衣服对我们有特殊意义,还请帮忙!”舒曼如恭敬地欠身道。
“好吧!”终于,难缠的卖主点头了。
两人不禁欢呼万岁,立刻打电话给巴黎分店主管,命令他火速开车来接人去挑衣眼。
当接人的车远去,把千辛万苦才找来的礼服抱在手中时,舒曼如兴奋得忘记了所有,竞搂着江冼的脖子又跳又叫。
只是她这一跳,鞋子后跟竞骤然折断,发出叭嗒一声清响。
“哎呀!”她吃疼得叫了起来。
“怎么了?”江冼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大嫂,只是断了个后跟而已,不用这么心疼地叫出声来吧?”
“哪里是心痛,是我的脚……好痛!”舒曼如脸色铁青,额际瞬间颁出汗来。
“脚?”他关切地俯下身查看,“脚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用力打他一下,“天天陪着你跑东胞西,跑得腿都断了!”
“不要乱动!”他低喝,大掌握住她红了一大圈的足踝,轻轻揉捏,让舒慰的感觉消释疼痛。
“唔!”她宛如触电一般全身一震,他掌问的温度似摄住了她的魂魄,让她一时半刻无法言语。
“好一点没有?”良久,他抬起头温柔地问。
日光从她头顶照射下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瞧见那红唇晶莹透明,如蜜般吻上了他的心坎。
“我可能走不回饭店了……”她已痛得声音沙哑。
“那就不要走了。”他冷不防将她打横抱起,引得她一阵惊呼。
“你这样对待有夫之妇,好像不太好……”她不敢挣扎,生怕自己会摔倒在地,只得任由他抱着,双手乖乖搂住他的脖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感激你。”江冼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自己爱多管闲事。”想起刚才两人合作说服卖主的默契,她不由得微笑。
“多管闲事?我还以为是你对我余情未了。”他睨她一眼。
“什么……”她蹙眉,“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真的没有吗?”他用一种迫切的目光瞧着她,似要给她巨大的压力,逼她说出真心话。
“当然……没有。”舒曼如嘴硬地回答。
“你再说一次!”他的语调忽然变得严厉,把她给吓了一跳。
“当然没……”她心虚地再次重申,只是话尚未说完,红唇便被一股力道给堵住。
他居然吻她!
他不是不爱她了吗?在那样伤害了她后,再度相逢甚至还装作不认识她,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吻她?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想吻就吻,他当她是什么?
她闭上双眼,感受强烈的阳光就在她眼睑上跳舞,一如他与她在图书馆的那日一样,那些在书架间游走的明媚光芒,扰得她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