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找上我?我们明明三个人……
我歇斯底里,拨开他的手,任由眼泪滴落。
因为我心疼。
在你身上我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阿飞似在对我说又似在喃喃自语。
那持剑的天使叫米迦勒。
席安,你用利剑抵抗他人的伤害也拒绝了他人的爱,最终你会发现自己早已伤痕累累,我不能任由你一错再错!
阿飞将我送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一下车,就看到钟洋坐在大门口不住张望,看见我,就跑过来,两眼血丝,焦虑万分。
他抓住我的肩,来回晃动:“你跑到哪儿去了?你妈说你没回家,我还以为你被那个阿飞先奸后杀了呢!”
我被他的吵的脑仁直疼,精神萎靡,无力辩解。他见我失神落魄,一脸的“心理创伤”,又瞥见一旁的阿飞,顿时怒不可遏,一下子揪住阿飞的衣服,骂道:“你这个混蛋!”
挥拳要打,又猛地看到阿飞脸上青紫,衣冠不整,浑身灰土,抡起的拳头一下子停在半空。他回头看我,不解的问:“怎么?原来是你强奸他?”
我被气的险些晕倒:“钟洋,难道你真是猪变的?”
***
那次之后,钟洋再也没有喝过一滴酒,3月17号是我的生日,中午开席,他的哥们儿都敬他,可他怎么也不肯喝,也不顾是不是薄了别人的面子,连我作为寿星逼他喝酒都不就范。大家都觉得奇怪,在底下偷偷问我,钟洋怎么突然从良了?我告诉他们说因为他打算竞选明年的北京市十大杰出青年。
虽然嘴上胡扯,但我心里其实也很纳闷。钟洋酒量虽差,却很贪杯,现在竟能下如此大的决心,一定有什么隐情,可问他,他却只甩下两个字,“误事”。
我心里很不服气,你有什么事可误的,你只要不醉醺醺的上场踢球,就天下太平。
爱说不说,我才懒得理你。
吃饭回来,我赫然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我,等着我揭晓谜底,可我真的和他们一样摸不着头脑。
花束之大,根本无法放进书桌,整个下午我的脸都被桌上的花映的红光满面,进来上课的老师看到我的情形极为不满,又不便发作,总叫我回答问题。
钟洋酸溜溜的说:“又有谁暗恋你吧?”
我跟他说:“谁叫我比你招人爱呢!这回不是可乐了,真可惜。”
放学后,我和钟洋走出校门,打算去网吧,迎面看见阿飞倚在他的车旁,冲我微笑:“喜欢玫瑰吗?虽然我认为天堂鸟更配你,可只有玫瑰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我被他这种毫不避嫌,赤裸裸的情话弄得羞愧不已,怒道:“阿飞,你纠缠不清,到底要怎样?”
阿飞见我出言不逊,满脸委屈:“我只想为你庆祝生日而已,并无恶意呀,你怎能如此对我?”
我冷笑一声:“那就多谢你的美意了,不过我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可他简直如一块滚刀肉一般,丝毫不顾我表现出的露骨的厌恶:“我已订好酒席,不会耽误太久,若你不放心,可以叫你的朋友同去。”
说完瞟了瞟钟洋,又示意我向后看。我转过头,看到放学回家的学生正成群的向门口涌来。
这个卑鄙小人!
我心里骂着,急忙拉着钟洋坐进他的车,阿飞面色得意,将车开上主路。
阿飞把车停在三元桥附近,带我们走进一间西餐厅,名字叫“星期五”。
我俩对西餐一窍不通,只知左叉右刀,一切由阿飞打理,才不致丢脸。
虽然价格不菲,可老实说,我宁可去大排挡吃包子,也不愿受这个洋罪。有时我不禁怀疑阿飞之所以总把我领到这种正儿八经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我一言不合将他打翻。
一顿饭吃的无滋无味,我冷着一张脸埋头和牛排战斗,我知道不能给阿飞好脸色,否则他一定会得寸进尺。钟洋好像心事重重,也不怎么说话,当阿飞听到他说已诫酒时,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趁阿飞去结账的时候,钟洋问我:“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点恼羞成怒,恨恨的说:“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真后悔当时没有和他划清界限,以致现在招来误会!
饭后,阿飞并不将我们送回学校,不顾我的抗议径直开向三里屯。
他说:“你想下车就下好了,我又没拦你。”
我心想,你把车开到120脉,叫我怎么下?
H酒吧附近,未等车停稳,我就拉着钟洋冲下车往回走,阿飞见状便加速将车横在我的面前。
他说:“席安,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你不要这么别扭好吗?”
我的声音已降到绝对零度:“对不起,我朋友名额有限,在你之前刚好派完。”
阿飞听罢低下头,沉默少顷,说:“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费心,从下一分钟开始,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我将心一横,转身快走。
阿飞,我太自私,我不是一个能为你的身份牺牲毫厘的人,一时心软,后患无穷,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深深伤害到你。
既然将来必定恩断义绝,不如现在不要开始。
阿飞,你是好人,不值得为我受伤。
也请你,在下一分钟开始将我忘记。
钟洋见不得我如此无情,他追上我说:“席安,你冷静点,阿飞并他没有恶意啊。”
他没有难道我有?
我赌气的瞪着钟洋:“我管他有没有,我只不想他妨碍到我。”
钟洋看着我,眼睛里是深深的不解:“席安,你怎能如此轻松就伤害一个人,你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知道我轻松?我用心良苦你为什么会不明白?
钟洋,枉我把你当作知己这些年!
不待我还口,身后已吵成一团,回头望见阿飞不知何时被3、4个人围在当中,车子的挡风玻璃已被敲碎。
我一把拽住钟洋:“警察会来管,我们走。”
一瞬间,钟洋的眼神复杂的令我心惊,他甩掉我的手:“你自己走吧。”
我呆在当场,看着钟洋跑向阿飞,与那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气的浑身发抖,扭头便走。
好,你当我是恶人,我就作恶人。
我有多少能量我有自知之明,谁知道将来会不会伤他比现在更深?
谁知道将来会伤我多深?
钟洋,你太善良以至妇人之仁。
你招惹他便是害了他,你以为你将来会有多少勇气保全他?
我躲在远处看着钟洋将他们逐一消灭,才叫计程车离开。
车窗大开,风将我的眼中的泪水吹干。
你怎么可以误会我!
你怎么可以不明白我!
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
钟洋,不要用那种让我心惊肉跳的眼神看我,不要对我失望。
不要疏远我,不要伤害我,不要背叛我!
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第四章
那次之后,钟洋对我的态度开始产生变化。他越来越神秘兮兮的,经常一个人出去,有时第二天才回来。我虽然好奇心强烈,却不便表现为一个怨妇模样,只好忍气吞声,他倒也逍遥,对我的不自在不闻不问。
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养成习惯,一旦改变,很难适应。虽然我本人完全没有搞同性恋的计划和打算,却也不堪忍受。我恐惧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喜欢享受孤独的席安了,我想和人说话,想接受不同的思想,渴望那种牵挂与被牵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