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走了?那我送你们吧。”顺便活动一下身体。
“啊?”
“啊什么啊?你先去停车场开车,我和宇辰散步下楼,顺便当她生产完后的运动。”支庆宇斜睨他一眼,推了他一把,转身看向夏宇辰。“真是的,都已经当爸爸了,还一副楞头楞脑的模样;宇辰,你当初怎么会看上他?”
“还不是他来阴的。”夏宇辰挑了挑眉,看着支震宇的背影,再看着手中睡得安祥的儿子,漾在脸上的笑,甜柔得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是吗?”
依他看来,压根儿不是那么一回事。
世间的恋人都是如此的吗?总是舍不得将满腔的爱意告诉最爱的人?那岂不是浪费了在胸臆间翻滚的爱意?
不说,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知道他不会那么愚蠢的。
? ? ?
“喂,干嘛带我来这里?”
车子一停进医院附属的停车场里,洪逸婧哪管得了脚痛得像是快被截肢一样,劈头便破口斥骂。
“这一家医院的服务最好了,又离案发现场最近,不来这里要去哪里?”那位年轻人自认倒霉地被她轰了一整路,孰知来到医院了,她还有意见。
“我不要来这里,我要去别家。”她偏过头,硬是不下车。
真是可恶透顶,她才不要来这里哩!这里头有个可恶的色狼院长,光会欺骗女孩子的感情,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哼!把她当成什么了?
吻她、抱她,全然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看待,而后却又把她丢弃。就算是养只宠物,身为主人的他也该供给宠物养分的,怎么可以想玩便摸个两把,腻了又随意丢弃,这岂不是太没道德了?
唉!她这么想,不等于是自贬身价吗?
不管他了,虽说她洪逸婧长得不是一等一的美,但至少还没倒追过男人,她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去找他的。
“小姐,你下车吧!反正我都已经把车开到这边来了,你就下车,让我搀着你到急诊室去。”年轻人都快要大唱三声无奈了。他知道他开快车错了,知道他撞到她错了,但是他现在只想把事情搞定。
“哼!”
她恨恨地冷哼了声,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车,用没受伤的那一只脚撑着,将一边的重量都放到年轻人身上,让他搀着她。
她可不是要去见他,而是这个年轻人太有诚意了,所以她是给他一点面子;况且,她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便和他碰头才是,毕竟他忙得连去见她的时间都没有,不是吗?
她是这么想的,然而当那个年轻人往后退了一步,要将她自座位上搀起时,他的长腿却不小心勾到后面经过的行人。
很悲惨的,三个人跌撞在一块……
老天啊!天见犹怜,她的手伤还没拆线,脚便又被车撞到,孰知人生之险恶不只是在马路上,连在这停车场里也会发生人祸!
天啊!她的脚真的好痛哦!
“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人简直快要疯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笨手笨脚的人,忙不迭地对洪逸婧道歉,将她搀坐起之后,又对着他身后的男人道歉,只见他的头都快要垂到地面上了。
“没关系。”支震宇虽是有点微怒,但看在他身旁的女伴受了伤的份上,也不便发作,随意点了点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往停车场另一边走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啊,还不赶快扶我起来?”
洪逸婧傻楞地看着支震宇离开,突地发现他很像某人,然而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却强将她被勾去的心魂拉了回来。
“好。”他认命地将她扶起,只觉得真是衰神罩顶。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子的吗?”被他搀着往停车场的出口走,她嘴里仍是不饶人的喃喃自语着。
倒霉透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霉运了,就算她待会儿进到急诊室里突然发生大地震将她埋在里面,或者是发生大火把她烧死在里面,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然而等在她面前的情景,却比地震和大火还要令她错愕。
? ? ?
就在急诊室的门口,她见到支庆宇对着一位长发美女笑着,那神情是恁地满足而深情。
她一慌,随即闪身到柱子后头,睁大双眼,努力地想再看清楚。
她有没有看错?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对着她笑,而那一种笑意与他见到她时一点都不一样。
呃!洪逸婧蓦地弯下了身,心痛得让她站不直身子。
“你怎么了?”难道他撞的不只是脚,还有其他地方?
“我要回家。”她闷声低喃着,细碎而颤抖的声音,全然没了方才狂焰的气势,反倒是虚弱得像是随时会在风中飘散的羽絮。
“为什么?你还没有看到医生,你不能这样回去,我会良心不安的。”
“我自己负责行不行?反正我又没有备案,你怕什么?”她拉着他的手,艰涩地想往回走,然而却又倔强地想要转过头再确定一次。
她怯怯地转过头,突见身旁一辆车子驶过,她慢慢地转动几欲失焦的眸子,顺着车子的方向看往急诊室的门口,见到走出急诊室外的支庆宇,突地对那个女人烙下一吻,也在她心底烙下了不可磨灭的背叛。
背叛?
洪逸婧突地笑了出来,笑自己到底是凭什么说他背叛。
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太帅的男人总是容易搞怪,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那种男人的话是信不得的,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她却又发觉自己被伤害了?
? ? ?
望着镜中的自己,洪逸婧突然感到有点凄凉。
洪逸婧哭笑不得地看着镜子中面容扭曲的自己,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她是该笑还是该哭;还是笑吧,她觉得自己哭得很累了,仿佛全身上下的水分除了血液以外,全都流光了。
到底过了几天,她已经忘了。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回来后,是惊慌失措的幼 带她去医院治疗的,然而她却坚持手指上的线要自己拆,因为她想把这些线留下来作纪念,当作一个警惕,告诉自己别再那么轻易地任人伤害。
反正,她的男人运就是差到了极点,而他却是到目前为止,让她伤得最重的一个;或许是因为他的条件特别好,在她女人虚荣的心底,总是有一抹希冀和骄傲,等着他用甜言蜜语将她包围,孰知当真相来临时,这一份希冀和骄傲却化为最折磨人的煎熬。
“可恶!我长得一点都不差,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爱我?”在这隔音设备一流的休息室里,她终于忍不住地大吼。“还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爱,只是我在幻想而已!”
该死!那个女人虽然长得不错,可她也不差啊!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那个晚上,那个女人轻摇着头,那头乌黑的长发便像是拥有自主的生命力般地跃动着。
于是,她也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地摇着头,却发觉自己那一头厚重的短发在前几日烫过又打过层次、上了发胶后,已经笨重得飞不起来,反倒有几分像田埂边错乱的杂草。
没关系,女人的输赢不一定在发的长度。
她又想起了那个女人甜笑的模样,微眯起明显深邃的双眼皮大眼,看起来十分迷人而惑魂。
于是她开始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着,却被镜中的自己吓得退避三舍;她的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双眼皮,一笑起来,感觉上和日本妖怪童话里的女鬼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