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说怒火烧得太烈,会使人忘记说话的方式,一切只能以行动表示,而支震宇目前正是这样的情况。
“先喝口茶。”夏宙辰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顺手倒一杯茶给他,只怕他浇不熄的怒火会延烧到她头上来。
唉,一早被人扰了清梦,却又敢怒不敢言。
支震宇一口气喝下那冰凉的茶水,好似想将满腹怨火给浇熄似的。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昨晚,一溜烟便不知跑到哪里去,我沿着整条街找,找不到人影,又怕她会被不良份子给拐了,我丝毫不敢大意,只怕一个闪失她便会不见。而她竟然跑到这里来,该死的你竟然没有和我联络一声!”
他真的是火了,虽然一整个礼拜美其名是托宇辰的福在外头度假,可实际上,他夜夜不敢合眼,只怕她会摸黑落跑。这下子再加上一整晚的惴惴不安,他简直快要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傻得不知道到这里找一找?”支震宇的话一出口,夏宙辰也跟着不客气了。“你以为我很有空吗?昨晚我也是很努力在开导你老婆,你不领情就算了,用不着一大早拿我开刀!”
从夏家方圆十公里算起,大家都知道夏家有一个疯丫头,也知道有一个脾气火爆出了名的呛丫头。
支震宇全身松软地往沙发椅倒下,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抱歉,我只是累了。”
“我知道你累,可是你在措辞上也要小心一点。”夏宙辰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宇辰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我知道你一定很不好受,可是如果你真的爱她,麻烦你使用强硬一点的手段,好让她知道你真的很爱她。”
“可是她不相信我。”他连最肉麻的三个字都说了,她不相信还是不相信。如今,他除了强留她的人,还能如何?
“那你就应该去想想她为什么不相信你。”夏宙辰捺下性子,帮着他抽丝剥茧,以便了解大姐为何会突然讨厌他。在她的记忆中,她记得大姐一直很喜欢黏着这个邻居大哥哥的,怎会突然变了?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明白。
“那昨晚大姐怎么会突然跑出来?”
“我不知道。”话一说完,支震宇猛地想到,冷映儿昨晚喝醉酒误把他当成宁宇,还将他亲得七荤八素,然后宇辰便跑到凉亭那里去了,难道?“她大概是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子接吻吧。”
夏宙辰目露凶光 , 盯了他半晌,嘴角轻掀地说:“差劲!”
这么一来,她就知道大姐的心结在哪里了。原来是受不了支震宇的风流,不过似乎也没有一个女人会习惯自己的另一半花心吧。
“又不是我自愿的,是她自己认错人了。”现在说这些好像都白搭了。
“谁管你认错不认错,事情终究是发生了,你就要想办法解决,拿出一点技巧来好不好?宇辰向来没有什么安全感,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就准备和她离婚吧。”
懒得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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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辰踩着蹒跚的步伐,搭上一辆计程车,在她还在发愣的时候,车子已然狂飙至她家大门。
回过神,付了钱,站在家门口,却有一种不想进去的感觉。在门口前徘徊了几秒,蓦地,大门大开,里头有着一张极愤怒的脸。
“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这人不是谁,正是已经守株待兔守得心浮气躁的支震宇。
“什么啊,一副兴师问罪的德行,你是我的谁呀?”夏宇辰一把将他推开,迳自走入屋内。
该死,不想回来,就是怕过上这等情况。
夏宇辰走得快速,打算一路走到楼上去,不想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和他面对面。
“我道歉,我不该用这种口气凶你,你停一下好吗?我有话要和你谈一谈。”支震宇单手擒住她的小手,不待她回答,以蛮力将她拉到沙发上。
“有什么好谈的?”越看着他,她便觉得越火大,越不懂自己怎会爱上这种始乱终弃的坏蛋。
“我们是夫妻,自然有许多事可谈。”支震宇捺着性子,打算和她来一场理性的沟通。
“我们不是夫妻,更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也没有任何事需要沟通,我们之间甚至连最基本的共识都没有。”夏宇辰不说便罢,话一翻上舌尖,所说的话更是伤人。
她不想再跟他谈这些无意义的话,她已经很烦、很烦了,再也不想受伤了。如果两次受伤都是为了同一个人,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谁说我们是没关系的人,我是你的丈夫,是和你在合法程序中完成婚礼的夫妻。”支震宇受不了她那种说法。她讲得义正词严,他听在耳里更觉得刺耳。
“我们不是夫妻,我和你是在不合理的情况之下结婚的,我们之间的结婚证书并不成立!”
第九章
夏宇辰自包包里拿出一张纸,猛地丢给支震宇。
“这是我去市公所拿的离婚证书,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你也签一签,倘若你不签,我一样可以以我当时神智不清为由,要求合法离婚。”
她说得义无反顾,实际上,有谁知道她有多苦,她不想离开他,却又不得不离开。如果要她再听一次他那森冷得令人心碎的话语,她宁可立刻死去,她也不愿再受伤。
他说过,他不会爱她。这可怕的魔咒像是烙在她的心上,只要她还能呼吸,只要她还活着的一天,她便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他,无情得让她不敢正视的恶魔。
“我不会签的。”支震宇的好脾气全都耗尽了,他将手上那张刺眼的纸撕个粉碎,片片洒至夏宇辰的面前。
她究竟要他怎样,要怎么做,她才会愿意以正眼瞧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好让她对他如此唾弃?
“你不签没关系,我会去向我就诊的医院要医生证明,我一样可以向法官要求离婚。”放过她吧,要当他的妻子,她宁愿当他的妹妹。妹妹至少可以在身旁守着他一生,妻子却会有分离的一天。
“你的主治医生是列传嗣,我不会让他拿出证明的。”不会的,他绝不会和她离婚的。
二十年的日久生情无效,没关系,他还有好几个二十年可以和她耗。
“你……”夏宇辰无奈地咬了咬唇。“你应该知道我讨厌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最起码要给我一个理由。”这话听来让人难受,但她愿意这样说,或许可以找到事情的症结,或许可以让他俩和好如初,回到以往的两小无猜。
“这还需要理由?”夏宇辰努力地将亟欲夺眶的泪水逼回,倔强得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当然,我是你的支大哥呀。”支震宇看见她的火焰渐消,不自觉地沉下嗓音,将她纳入他宽厚的胸膛。看见她微扁可爱的唇,便情难自禁地将自己的薄唇覆盖上,以舌轻轻地挑弄她多情的舌,以唇柔柔地扰乱她的心湖。
夏宇辰强振作起精神,不让他的亲吻在她心里掀起涟漪,让全身的细胞不断地排斥着他的诱惑力。
纠缠了许久,支震宇惊觉她的无动于衷,才缓缓地结束这个深情的吻。“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安?”他紧紧地搂着她,像是不舍,像是自责,不懂她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