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会很认真地把今晚的你记住,不管以后在你身边牵住你手的人是谁,或者我牵住谁的手,也不管以后你会不会把我遗忘,或者我把你忘记,我都会记住今晚,有个傻男孩为了我半夜跑出学校。”
炎恩哥是个坏蛋,居然几句话就化解了我心中无限的委屈,居然就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我确定,今晚,现在,就是这一刻这一秒,我是爱你的。”司徒炎恩接连叹了几口气,这次是吻在了我的嘴唇上,带着些微的颤抖,“回家吧。”
家?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想回去有哥哥在的地方,我不能说在我和大熊纠缠的时候,脑海里泛起的居然是哥哥那样纤秀的躯体,我不能……
大熊的醉意几乎一点都没有了,也许他从来都没喝醉过,只不过一直在试图麻痹自己,在沉迷中,哥哥的一个轻微的呼喊就能把他拉回彼岸。
我跟在身后,踉踉跄跄地走,反而我像喝醉了一般。
“炎恩哥,我觉得你很像我哥理想中的那只企鹅。”在陡峭的楼梯上,我这样说。
大熊诧异的回过头来,一副憋屈的模样:“企、企鹅?!”
“有一次,哥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在大熊向哥哥求婚的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喝了可乐,再次侵犯了哥哥,后来,我累极了,倒头就睡,哥哥的手指却一直缠绕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像舒曼的梦幻曲。
“从前有只企鹅,它有全族人最大的肚子,体内的脂肪储存量足够它度过三个寒冬。虽然它本领不高,但它是族里的领袖人物,深受同伴们的爱戴。企鹅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找到它生命里的新娘子。终于,在它二十岁生日那天,上天实现了它的这个愿望。
企鹅在冰川发现奄奄一息的花仙子。
企鹅问她需要什么,她呼吸微弱地说:‘给我去麦当劳餐厅买个五号餐回来……加大的……要两包番茄酱。’
不幸地,南极的麦当劳餐厅逢冬日休假。
‘那怎么办?’企鹅焦急不已,她就快要死了。
身上保存的,只有一枝吸管,企鹅顾不得那么多,将吸管插在肚脐上,仰起花仙子的头,让她透过吸管吸吮它肚子里的脂肪。
‘很像奶昔的味道。’花仙子面色逐渐红润。
‘当然,我的脂肪有护肤美颜的功效,胜过那些鲨鱼魔鬼丸,长饮可以延年益寿,减少你面部的皱纹,更可以美白除斑,淡化黑色素。’
之后的每天,花仙子都在找企鹅,她的目的是吸尽它体内的企鹅膏。
但这让企鹅高兴不已,因为这样,他每天都有接近她的机会了。”
司徒炎恩沉静的听着:“后来呢?那企鹅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大概就听了这么多。”我挠挠头,那天晚上实在睡得太快了,结果故事只听了开头,不知道结尾。
“你觉得我是谁?那只企鹅?”大熊笑起来,“我倒觉得我是那个花仙子,拼命地吞食别人的好意,比如阿守,比如你,或许这会让我成为渡边那样的人,在两个人之间摇摆,反而最后一个也得不到。”
“你——在摇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涌起一丝雀跃,“这么说,你也有些在乎我的?”
大熊摇摇头:“你啊,也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吧?”
“我、我的魅力?”
哇哈哈,我就知道我是天下无双的零号种子选手,魅力自然无人可挡,哇哈哈哈……我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风姿绰约、风光旖旎、风华正茂、风花雪月……
“小疯子!”大熊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的笑容最让人无法抵御。”快走到俱乐部门口时,大熊这么对我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笑的男人,每次都看见你笑得一脸灿烂一脸阳光一脸的人畜无害,只为这样的笑容,也想靠近你。”
我的笑容?!
“有没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去你的!”大熊又敲了一记我的脑壳。
“笑起来像个小孩。”大熊露出一个温馨的笑脸,“好怀念啊,我也曾经是个纯真少年呢。”
我快要呕吐了。
“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天天笑给你看。”我展露一个天下无敌的笑脸。
“别了,我怕晚上做噩梦。”大熊做个鬼脸,笑起来。
“我去搭计程车,回学校。”在门外,我这样说。
“什么?深更半夜的你还要回学校?”
“是啊,我本来就是临时请假出来的,应该再回去,明天上午还有选修课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
“呵呵……”我尴尬地笑,“炎恩哥,能不能……再提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让我再吻你一次,最后一次。”我鼓足勇气说,说得心窝砰砰跳。
大熊怔了一下:“吻别吗?多么契合歌词中的场景,无人的街头,狂乱的夜晚。”
我黯然良久,愀然而说:“那就算了,只要你知道,我在这儿痴痴地爱着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小屁孩!越说越拽了!”大熊又打了我一下,却勒住了我的脖子,闭上了双眼。
我看着大熊宛如布莱德·彼特一般深刻的五官,深深吸了一口气,该是下决定做个了断的时候了吧?
我们毕竟不是那么多情的渡边,不是那么小资的村上春树,游走在众多女人之间还能沾沾自喜,故做苦恼状实则心底喜悦无比的矫揉造作,
一个人寂寞,两个人快乐,三个人就成了无边无际的小丑剧。
不是痛苦,也不是忧伤,是无法终止的滑稽与荒唐,三个人,可以组成一个循环,在这个循环里,大家只能向前看,谁也不能回首,无休无止,无始无终。
这是悲剧的怪圈,是爱情的怪圈,是上帝的捉弄。
既然我对哥哥始终心存游移,不若忠心祝福大熊获得幸福。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两人都是很般配很般配的天生一对。
我很自私,不想让自己再痛苦下去,我是天才,我是天下无双的零号,我要断得利落,走得潇洒。
我慢慢地将嘴唇烙印在大熊的唇上,极轻微的,害怕造成损伤。
我想,也许这才是我的初吻,我的心跳如雷,脸烧得发烫,几乎全部的意识的都集中在了嘴唇上,那如花的唇,那带着些微酒香与男子汉特有的胡茬刺激感,都在证明我们在拥吻。
是的,是的,痴情不是一种罪过,烂情却不行。
所以我要离开。
大熊的身体忽然僵住,猝然推开了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我。
“阿守……”大熊的声音宛如被什么卡住,沙哑而低沉。
我蓦然回过头。
老天!
真是拙劣的情景,哥哥站在街的对面,计程车刚离他而去。
他呆呆地站着,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
我掩住面,有些想笑,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逃不脱,躲不过……
※ ※ ※
哥哥笑起来,像在黑夜中绽放的花朵,苍白而耀眼。
“我担心你喝醉酒自己开车回去……”他对着大熊说,目光再也不瞥我一下。
“没事的,我没醉。”大熊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有些狼狈不堪。
“回去吧,夜深太冷。”哥哥取过大熊手中的车钥匙,径直走向停车场。
我转身想逃跑,哥哥说:“小攻一起回去吧?这么晚了。”
“哎,唉!”
啊呜……在劫难逃了。
哥哥开车,大熊坐在副手席上,我蜷缩在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