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辩驳,那杂志不经过他的干涉也会通过审核的——可在最初留下子非的意图确实是想利用他的家庭背景。
我有些呼吸困难,开始觉得窒息。
SHIT!
我恼火得想骂人,却知道唯一能骂可能只有自己。
纳兰致远站了起来:“我的意思就这些,为了子非,我情愿当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以后贵公司有什么难处,可以对我讲,能尽力的我都会尽力。基于公平,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子非,不要像陈腾那样让他生不如死。那孩子很脆弱,很容易破碎。”
我无话可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下午在公司我一直在发呆。
我想着子非啊子非啊子非……
子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遭遇过多少挫折?他的心里面现在想什么?尽管纳兰致远一相情愿认为子非爱上了我,可实际上他待我很遥远。
聂磊下午不在,乐颜说去见了其他客户,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他需要多接触几家广告公司进行客观的对比。
商场是很现实的。
也许爱情也如此。
晚上,我不想回家,也不想见任何人,便独自跑到一家酒吧喝酒,最后不过瘾,又买了瓶带着上了车,身体轻飘飘的,只有头很沉,我知道身体醉了,可是神志很清醒。
在午夜开车,我再次希望被警察抓住,可惜依然平平稳稳一路开到家。
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走向楼门口的时候,在路灯下我又看到了那个男孩子。
我走过去,他说:“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子非,我要告诉他我爱他。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我走近他面前,一拳挥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反正他的鼻子很快就流血了,他吃惊地看着我,然后愤怒地咆哮:“你干什么?”
“揍你!”这样说的时候,我再次抬起了胳膊。
“靠!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定是垂涎子非了!”他边闪躲边吼着,然后开始反击。
我的脚很痛,我的头很沉,我浑身软绵绵无力气,所以我开始挨打,很悲惨地倒在地上,我能感到他的脚和我身体的碰撞,但是没有感觉,一切都麻木起来。
然后公寓楼的保安终于冲出来,陈腾转身逃跑,我看着他逃得像兔子撒欢一样,忍不住放声大笑,我躺在那里,冲他的背影喊:“操!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就干掉你!”
涩涩的液体流进嘴里,也全然没有了味道。
PS:关于劳尔
Raul Gonzalez——劳尔·冈萨雷斯,西班牙人,现效力于皇家马德里球队。
爱上劳尔是件很容易的事。
白衣胜雪,风度翩翩,轻灵飘逸,优雅从容。球场上的劳尔,完美得如同一个神话。
他身材瘦削,面容英俊,眼神之中经常在无意识之间流露出的忧郁会让人怦然心动。
他年少成名,和贝克汉姆的‘黄金右脚’相对称,劳尔的左脚技术出神入化,素有‘黄金左脚’之称。年纪轻轻便已获得了一个球员在俱乐部所能获得的所有荣誉,年轻的皇马队长让人艳羡甚至嫉妒。
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却格外低调平和,除了球场上,平素的他甚至羞涩得像个孩子。
他痴情专情深情无限,自从结婚后,每次进球他都会亲吻手上的婚戒,并引领了一种进球后的庆祝风潮。
这样的劳尔,会让人相信童话故事中王子的存在。
第六章 像拖蒂一样害羞
我在保安的协助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窝,保安问是否需要叫医生来,我说不用了,谢谢。
保安走了,我看到像小猫一样窝在沙发角落里的小鬼睁开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我,然后又像猫一样迅速地跳下来,跑到我身边:“爸爸,你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睡觉?”我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脚一软,差点跪在地板上。
小鬼牵着我的手,把我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倒水,又去拿了条湿毛巾过来,帮我敷脸。
小鬼的手一点点,看起来就像小猫的爪子那样柔软,我把他抱到怀里,觉得眼睛发酸,我说:“小鬼,你爱我吗?”
小鬼趴在我的胸膛上,看起来很羞涩,我打了他一下,这么点点小鬼就懂得了害羞了?
他说:“爸爸,我真的很爱你,比爱子非哥哥还爱你。”
子非的名字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有些清醒:“你不是说子非哥哥更好吗?”
“可你是我爸爸啊。”小鬼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说。
我叹口气,是啊是啊,不管我再怎么冷落他,我还是他的父亲,我们有血缘上的天性的亲密。就像纳兰致远与子非一样。
“子非哥哥为什么还没回来?”小鬼看起来很伤心。
我用手抚摩着他柔软的头发:“也许他永远不回来了。”
“为什么?”小鬼很吃惊。
“没有为什么。”
小鬼不说话了。
我说:“你去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我自己会乘公车了。”小鬼说完,就静静地上楼,然后回头说,“爸爸晚安。”
“晚安。”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拥有这样乖巧的一个小孩,同时也意识到我几乎没关注过他的成长。
我想卫璇也许真的说对了,我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乐颜曾经在一次醉酒的时候对我说:严拓,你的世故并不能掩饰你的危险,你经常游走在现实和幻想之中,暗心汹涌,自私地享受别人给你的好,却最终不知珍惜。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沧桑。
当然我确信我的内心并不为他所知,他的言论虽然让我惊慌了一小下,但他不可能知道此时我想做什么,我为什么所困。
我是一个很心疼自己的人,我爱我自己胜过一切。我周围的人说,严拓很大方,很宽容,很少计较什么。他们不知道,我平时的不计较,是因为我认为不值得,不重要,而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不会轻易放手。
可惜的是,活到三十岁,我还是没有找到值得我计较值得我抓紧的人,或者东西。
所以我还是没心没肺地活着,三十年如一日。
这一夜我一直处在半睡半醒之间,我觉得到处都在痛,在梦里却笑得不知天高地厚。
第二天,下起了雨。
我送小鬼去上学,他啃着干面包,没有任何埋怨。
我捏捏他的小脸,觉得比刚来时有肉多了,所以我说:“快成小猪了,减减肥也好,现在的孩子肥胖症太严重了。”
小鬼噘着嘴巴:“我想子非哥哥了。”
小鬼临下车前,很认真地对我说:“爸爸,把子非哥哥接回家好不好?”
我点点头:“前提是我能找得到他。”
小鬼说:“子非哥哥很喜欢你的。”
“你知道?”
“子非哥哥告诉我的。”
我挥手让他去学校,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背着大大的书包撑着小小的雨伞,想着总有一天他会长大,当发现自己的父亲爱上一个男人时,当明白了这件事情多么的与众不同时,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人生阴影呢?
在我打算驱车去公司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子非,似乎喝醉了,满嘴的胡言乱语。
子非说:“嗨。”
子非说:“下雨了哦。”
子非说:“你起床了吗?吃早餐了吗?小石头上学去了吗?”
子非说:“一切都好吗?”
子非说:“我现在一个人坐在草皮上,手上有个足球,它看起来哭了,浑身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