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要做我的形象顾问?”
其实我是懒,实在不想为了什么颜色搭配什么颜色而烦恼,西装是成套的,衬衣也好选,最适合我这种懒人了。
“帮你选几套衣服吧,以后非工作时间可以穿。”不容我分说,他便朝男装专卖店走。
我无奈地跟在两个小鬼后面,这算什么?
我老婆都没管过我这些咧!
事实证明了子非责怪我的话是多么的不正确,在几次试衣后,小姐说:“先生,您的身材真标准,这些衣服简直像为您夺身定做的一般。”
为了这话,衣服也得买下。
子非看着我试穿,笑得很暧昧,我有些心惊肉跳,担心自己被那眼神给吞噬了魂魄。
子非声明自己的同志身份,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强迫性的暗示,让我在每时每刻都无法把他和普通的男孩子等同对待,也许……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买了几条裤子,几件外穿的衬衫以及T恤,子非也跃跃欲试,于是自己又挑选了一条和我相同款式的进去试。
大概是腰围太大了,他悄悄地拉开一点门缝招呼我过去,让我帮他再换条尺寸小些的递过去,就在瞬间,子非修长的腿裸露在我眼前,撩高的T恤下是柔韧的腰肢,看起来不盈一握。
血液立刻涌到我的脑里,意识空白,眼前无数的星星飞舞。
子非催促我把裤子递给他。我慌忙转移视线,子非颇具含义的看我一眼。
我们在一个房间睡也有些日子,自己从来就没对他的躯体有过好奇。都是男人大致可以想象。况自己性取向正常。
这刻的震撼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复又安慰自己不过是对美的欣赏罢了。
从专卖店出来后,子非说:“看不出你还有些魅力啊,那小姐一直不错眼珠地盯着你瞧。”
“那是,好歹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吧,不像某人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个。”我微笑着说,子非的话一向刻薄,我竟也慢慢练就了歹毒的舌。
子非又愤怒了:“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耶?身份证拿来验证。”我还是怀疑,他看起来就像十八九岁。
“凭什么给你看,老先生!”子非哼了一声。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孩子还不承认?只有孩子才这么爱生气吧?
不过我不敢说出来,否则他一定又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生气给我看。
回家的路上我的眼前一直晃动着一双修长的腿和纤细的腰,高傲的对我的理智挑衅。
最终,把他们送到家门口,我说晚上有个约会,又打车逃了出来。
按照子非的建议,我去买了一束玫瑰,十一朵。又买了一瓶Opium香水,昂贵的价格让我咬牙,可是想想今天花的钱绝对比这多,也就想通,全当彻底的奢侈一把。
苏绣曾说过,她最喜欢的香水是香奈尔5号,不过,我从来不会刻意去迎合女人的品位,Opium(鸦片)的名字充满诱惑,让我想堕落的心无力抵抗,自然就买了它。
苏绣的生日在明天,不知道今天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我拿着手机呼她:“给你提前过生日啊。”
她有些吱呜,我告诉她我已经到了她的楼下。
最后她说:“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突然意识到自己愚蠢,现在她的家里肯定有别的男人。
一时间意兴阑珊,我说:“打扰了,再见。”
“哎——拓!”她还想解释什么,我把手机关掉,似乎有些明白那天子非关机的心情了。
我趴在方向盘上,想着男人女人也就这么回事,自己没理由愤怒。当初自己不就是在酒吧这样声色犬马的场所结识的苏绣么,并且一见钟情当晚就上床。有酒精作祟,自然也与自己纵情声色有关。
本来以为也只是平常的419。单身男女一夜情这个城市每天都在上演。这世界每分钟都有男人准备上床,每秒钟都有女人在呻吟,可是——竟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吃醋?嫉妒?
抽完一支烟,苦涩一笑。
没有爱何来嫉恨?
人都是这样,用惯的即便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愿让别人染指。自己不爱却妄想别人永远爱你,最好是不需任何回报的爱。
不想让这情绪影响自己,给赵琳电话。赵琳很乖,多半只要是我的电话,不管她有多忙,都会放下手边的事陪在我身边。
是个温柔的好女人吧,可惜我从来没想过永远和她在一起。
“拓?我还在公司,嗯,在加班,很不凑巧,我们杂志的图片资料来得晚了些,正在加班加点,马上就要到上市日期了,晚一天就损失很多钱啊,老板都在一旁盯着看呢……你明白的吧?嗯嗯,好,明天见。说什么傻话呢?你也会有寂寞的时候?我以为寂寞是女人的专利呢?想结婚了?和谁?你吃错药了吧?哈哈……如果你送我个钻戒,我马上就答应。当然是真的啦,本小姐说过假话吗?哎,好,先这样,拜拜。”
关掉电话,又趴在车上傻笑一阵子,驱车在这个不夜城里兜风。
一直到深夜,不得不休息了,我才开车回府,意外的在路灯又看到一个伫立的身影,真奇怪了,现在流行在路灯下摆pose吗?
我放好车子,走过来,经过路灯旁,终看清楚是那个黑T恤男孩,我目光扫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我。
我不语,继续向楼门走。
他在后面说:“我叫陈滕,能耽搁您点时间吗?”
陈滕的目光很真诚,也很痛苦,所以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什么事?”
陈滕要比我还高些,但毕竟年轻,显得气势不足,在我的目光中,他渐渐低下了头,我闻到了酒气。
“能不能让我再见子非一次?”
语气多么可怜,恋爱中的男人真是软弱,我暗自摇头。
“可以啊。跟我来吧。”
我带着他朝前走,走进电梯,他忽然笑起来:“其实我很鄙视自己。”
我看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他甩了我的,我却还厚颜无耻地追着他,鄙视这样没骨气的自己。”
很快到了,他走出电梯后有些迟疑:“刚才我在门口等了许久,他不肯开门。”
“是他孩子气。”我笑着说。
陈滕抓住我开门的手:“先别开门。”
“怎么了?”
“我们可不可以先谈谈?”陈滕的酒气很重,眼睛里泛着血丝,我不晓得他到底醉到什么程度。
“谈什么?”
“你是子非的什么人?啊不不,子非是你的什么人?”
“两个问题不一样吗?”
“不,不一样。主体不同,得出的答案往往会截然相反。”
“也就是爱情很难和谐为一是不是?”我笑起来,这个男孩子还蛮有趣的。
“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子非是我的小孩的保姆。”我选择了一个最保守的答案。
陈滕的眼睛几乎能瞪出来:“他、做、保、姆?!”
“不行吗?”
“他是个连自己不都不会照顾的人!”陈滕说,“你们的关系就这些?”
“当然。”
“你是Gay吗?”
“你看呢?”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那就不是喽。”我笑着打开了门,不想再继续这样无聊的对话。
子非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看电视,一副认真的表情。
看到我进来,他眼睛转了转,再看到我身后的人,目光立即又转向了电视。
我说:“子非,去泡点茶水。”
子非看了看我,赤着脚走向厨房——地板被他擦得太干净,大可以随地躺卧。小鬼也跟他学会了赤脚玩耍,高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