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终於反问:「你会只属於我一个人吗?」
他一呆,哑然失笑,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
男子可以同时拥有许多不同的女人,她想独占一个男人,是会被称为护妇的;但对於他,这并无不可。
既然当初愿意揽下她的这个包袱,他自然不能丢弃,但这可不代表他还会揽下其他的包袱。
包袱,一个就够了。
「会,我们只属於彼此。」
「那,我要成为你的女人。」而他,也成为她的男人。
「一吻为定。」抬起她的脸,他轻碰她的唇办,却没有吻得太深。
从此时起,楚丝是他定下的伴侣,一生不变。
第七章
十三岁时的承诺,其实可以归为无知,日後若不认帐也无不可,当时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当然容易被拐骗。
但是在川的心里,承诺便是承诺,与年纪无关。
而楚丝对於男女之事虽然懵懂,却也从来不曾打算离开他。
长年隐居川谷,不见世人,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好奇,只要川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川不曾提过他的家人,只约略提过这世上他唯一认定的两名好友,他没说出他们的名字,只说一个是瘟生,另一个有洁癖。
他仍然不时离开川谷做他的「买卖」,但离开之前会向她交代多久内会回来,从不曾食言,於是,楚丝也学会一个人在川谷时怎么排遗等待他回来的日子。
她高超的琴艺就是这样练成的。
多年来睡在暖玉上,也让她的体质大为改善,不再动不动就生病,需要他照顾。
初潮过後,她的体态慢慢有了改变,褪去小女孩的青涩,抽高的身形依然纤细,但却有了少女的婀娜,肌肤更加细致,原本就漂亮的小脸也随著成长出落得更为清丽动人。
她从来不自觉自己美,可是川却看得明明明白白。
长年深居山谷,让她的美更添了些下染凡尘的脱俗。
小女娃已经有足够的风情来诱惑他了,但川一直没有逾矩,宁愿她保持这份纯真久一点,决定至少等她十八岁过後再说。
她虽不曾出谷,但川兴致来时,会说些谷外的事给她听,让她懂得提防世间险恶,明白人心难测。这是预防未来的变数,若真有一天她不得不单独出谷,至少懂得应付谷外的种种状况。
没料到的是,这样的意外,真的在她十八岁这年碰上了。
川到中原南陲屡行一项「买卖」,过了说好的一个半月,始终没有回来。
楚丝一直等待著他,从期盼到失望,更担忧他的安危,直到她十八岁的生辰都过去了,最後,她决定去找他,於是抱著木杨琴,带著一些盘缠,她踏出了川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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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川谷後,楚丝几乎不曾真正好好的睡过一觉。
一开始是因为想他、担心他,也因为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她总觉得不安,不敢放任自己太过熟睡。接著,因为打听到了他的消息,她一路南行,虽然赶路赶得急,她却也因为有所期待而不觉得苦。
後来,她终於如愿找到日夜想念的人,可是他……却已经不是川……
「为什么忘了我……」
好不容易睡著的楚丝突然又吐出一句心伤的低喃,才刚闭眼休息的无过立刻警觉地张开眼。
「小丝儿。」拂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滴,想到那个让她唤了一夜,伤心了一夜,连生病发烧也不断唤著的男人,无过胸中的怒火又开始燃起。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让她连神智不清时都不断想他?
楚丝的呓语吐露了太多心事,虽然不够完整,也杂乱无章,但是无过还是从中推敲出轮廓。
那个男人应该是曾救了小丝儿一命,然後把她养大,她从此把他当成此生唯一的男人,对他依赖甚深;然而他似乎离开了她,她一个人四处流浪,走遍千山万水,就是为了找寻他。
哼,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可惜她对象错误!等她清醒了,他们之间有一笔帐得好好算。
无过照顾她一整夜,每当她又因发烧而呓语不断,无过便以被子闷得两个人全身都是汗,替她退烧,终於,天亮前她安稳地唾著了。
无过替她把衣服换掉,也换掉自己的,这才搂著她继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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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不久,房门外传来说话声。
「我等奉族长之命,前来见卫南将军,请两位代为传话。」全南族的人都知道无过的坏脾气,想见他,就算有再紧急的事,爱惜生命的话最好还是照无过的规矩来,免得自讨苦吃。
「将军尚未起身,请传令使稍候。」武山、武海挡在房门前,不愿他人惊扰主子。
「可是……这是族长之令,十分紧急。」
「请传令使稍候。」武山、武海还是只有这句话。
「这……」传令使虽然急,但也没办法,只能等待。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身红袍的无过跨出门槛。
「什么事?」
「参见将军。」传令使立刻行礼。「属下奉族长之命前来见将军,请将军即刻回南城。」
「我知道了。」
「那么,属下告退。」
传令使一走,无过立即下令。「武海,你去看看边防的状况,有不周全的地方就加强。武山,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是。」
无过转身回房,回到床畔,望著楚丝熟睡的小脸,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满意她不再发烧。
卸下外衣,他躺回床上,搂著她,他让自己暂时松懈,但仍留意著她的状况。
她没有再作恶梦,并且在熟睡的时候益发偎近他,仿佛他的怀抱极为令她依恋。
无过眼未睁,只是随著她的偎近,更加搂紧她的身躯。
这一休息,就休息到天色渐暗,细微的灯光更显得房里一片宁静。
楚丝轻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有一瞬间,她只是看著眼前赤裸的胸膛,神情茫然,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呆愣的可爱摸样逗笑了无过,也引出了他一直克制的欲念,他禁不住捧住她的娇容便低首深深吻住她。
「才睡了一觉,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他在她唇上沙哑地道。
「你……无过?」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无过扯动唇角。
「很好,至少你没有叫错人。」细细的啄吻从她的唇转向她的脸颊,粗浅的呼吸接著栘到她耳畔,含住她冰凉的耳垂。
楚丝一颤,闭上眼,但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入夜。你病了一夜,昏睡了一整个白天。」他回道,在她颈窝烙下一道吻痕。
「我……病了?」她只觉得好累,随著他的吮吻而别开脸,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块,没有一丝距离。
「你发烧,说了很多梦话,你下记得了吗?」无过停下亲吻的动作,想到她昨晚频频呼唤著的那个人。
「有吗?」她只记得她梦到过去,所有的心慌。不安、无助、茫然,全都因为一堵温热的胸怀而消融。
可是,她找不到日思夜念的那个人……
望著楚丝出神的表情,无过心一沉。
「你人在我身边,但心里还想著那个男人——川,对吗?」真是令人咬牙切齿的名字。
「是。」
她竟敢点头;:无过更是不悦。「忘了他!」
「我不能。」楚丝抬起眼,在昏暗的房内,她的眼眸因为心爱的男人而灿亮。「他是我爱的男人。他……明明个性不受拘束,不喜羁绊,却偏偏揽下我这个麻烦。是他救了我的命,照顾我,一直疼爱著我,视我如亲人。可是,他失踪了,我四处流浪,只为了找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