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偷笑着,却又突地想起自个儿已经逃婚,他也逃婚,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还会有婚礼?
啐,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是别再多想得好,能赶紧脱身最好。
「我还想带妳在这儿多玩几天哩。」他微叹一口气,浅呷了一口甘甜的茶水,接着又道:「不如妳先在这儿陪我几天,就当是抵销我借给妳的银两,然后我再同你们一道去杭州。」
「嗄?」瞧,以为他义不容辞地替她付帐,想不到他是有所图谋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你不是逃婚逃到苏州避难的吗?」
那怎么成!她连自个儿到杭州要待在哪里都不知道,倘若再让他跟下去,那一切起不是露馅了?
啐,他怎么这么黏人!
「无所谓,苏州我已经来过几次了,而且我这一次来,不过是为了要找一个老朋友,剩下的时间还多得很,陪着你们一道到杭州去也无不可。」他是摆明了绝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他不会逼着她告诉自己她的真实身分,但他可以和她慢慢地耗,慢慢地从她的一举一动猜出她的身分。
「可是……」
呜,可恶的小惠子怎么还不回来,叫他去办件小事,办到都过了掌灯时刻还见不到他踪影;小惠子不帮她的话,说不准她待会儿又会说错话,那不是枉费他编出来的故事了?
「不打紧,铭儿个我便带妳到我朋友那里走走,后天咱们便启程。」她愈是抗拒,他愈是要逼她。
她一步步地退,他就一步步地进,直到用双臂可以轻易地把她圈入怀里,可以用身子制住她的挣扎。
「那样太叨扰将军了,我认为我……」可恶的小惠子怎么还不滚回来!
端弋未免逼人太甚,都跟他说不要了,他还硬是要逼她。
倘若不是碍于自个儿现下扮演的角色是公公,她绝对不会放过他!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感如此放肆地待她,他实在是……
「嗯?」
他更加接近她,甚至把她逼得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将她逼至床榻边。
还不想太早揭穿她女扮男装的事,但是她倔强的表情、佯装冷傲的面孔总教他忍不住想逗她一下。这么一张漂亮的皮相,倘若老是蹙着眉、抿着嘴,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很想知道在这一张冷脸下,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表情。
「将军,我想……」
放肆,他真的是太放肆了!
璧玺在心中痛斥他,不知道几千万次在心底咒骂他,但表面上却又不敢张牙舞爪,只能很懦弱、很无能地直往后退。
若不是因为小惠子编得烂戏码所致,她也犯不着陷入这难堪的局面;眼前的情况已让她无法再多有其它想法,但光是在心里咒骂也无法解决问题,她只好一退再退。
「妳想如何?」他轻声呢喃,话中带着无边的魅力。
他的话语萦绕在她耳畔,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鼻息之间,带着醇厚的茶香,却也带着诡异的醉意。
璧玺倔强地抬眼睇着他,睐着他俊美的面容上擒着勾魂的笑,心如鼙鼓鼓动。彷若置身在战场上,随着他的接近、嗅着他的气味,心跳激荡而乱序,甚至连双手也微微发颤。
怎么搞的,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嗟,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俊美的男人在宫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他那飞扬的浓眉、勾人心魂的魅眸、英直俊美的挺鼻、线条完美的薄唇,刚毅的脸部线条搭配上他的五官,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挺俊美的。可他绝对不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人,而且她更不是一个在意外貌的人。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移不开眼,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气息就在身边,是如此的炽烫而灼热,令人难以漠视。
「怎么了?」
他唇角上的笑意愈浓,他的魅眸更是放肆地盯着她彷若灿烂晚霞般的俏丽面貌,心头乐不可支。
他就知道她是难以漠视自己的存在的,只要再给他一点相处的时间。
就像当初,阿玛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炫耀着他如何突破重重关卡,违抗君命,硬是娶了额娘为妻;以往他倒是不以为意,但是今儿个他倒觉得阿玛所说的这个方法倒是挺受用的。
据阿玛所说,额娘也是个傲骨之人,但在阿玛全力以赴、夜以继日下,即使是冰山也得化在他满腹炽烫的爱意中。
阿玛做得到,他一样也做得到。
「我看……」清了清喉咙,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像有火在跳动着。「我看……依我看……」
可恶的小惠子,他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依眼前的暧昧局势,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如此牵引人心的男人,亦不知道如何漠视如此勾魂摄魄的男子。
呜,她要怎么办?
他一只手已经在她的脸上抚摸着,痒痒的、热热的,而他的另一只手更是荒唐地触上她的腰枝……
第七章
「公……」说时迟那时快,惠安突地窜进房里,像一阵旋风似的,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称谓吞进口中,改成了──「小璧子公公,我回来了!」还好,没露出马脚。
璧玺一见到小惠子冲进门,彷若见到命中贵人似的,虽恼却也感到万幸。
「你总算回来了,想必是累了,早点休息吧!」她径自说着,俏脸上虽堆满笑意,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凌厉,彷若他胆敢不照着她所说的话去做,她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虽然他的动作慢了一点,但总算还是赶回来了。
「呃,真的是有点累了。」惠安连忙答道。
虽说他不太懂公主为何要这般胁逼他,但光是照眼前的情势看来,他也猜得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端弋将军一副像是要把公主给吃了的模样,就算他瞎了,闻也闻得出来端弋将军的用意为何。
呜,他真的发现公主是女儿身了,甚至还想对她下手,他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即使他是公主未来的额驸,他也不能随意碰触公主。倘若要真是发生什么事……呜,牛头马面离他是愈来愈近了。
不管了,横竖他就是得挡着端弋将军,他们若有缘,还是会成夫妻的,但若无缘,那也是他们的命,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所能做的便是保住公主的清白。
「真是对不住,夜已深了,还请将军早些回房。」璧玺乘机自端弋身边闪过,连忙跑到惠安旁边,直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说的是,这一路南下苏州,妳一直没睡好,倒是该好好地歇息。」端弋不以为意地笑着。「那我先回房了。」
虽说是有点玩火上身,但他还遏止得了。
想要驯马,还得多花一点时间,否则只怕他会被踢下马,还被踩了满身的印子。
走出房门前,他还意味深长地笑睇的她一眼,看得她浑身发麻。
「你这狗奴才,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亲眼瞧见端弋已经离开,听到隔壁房开门的声音,璧玺随即换上凌厉慑人的怒颜,开始审判惠安的罪行。「你该不会是想要逃吧?」
真是该死,倘若他不离开那么久,她也不会遇上这等事。
他不是应该要保护她吗?可是在她发生危险之时,却不见他的踪影。
「奴才该死,奴才……」呜,他不过是遵照她的指示去办事罢了,而且只是延宕了一点时间,这也是他的错?
伸手跟人借银两,总得同人寒暄个两句,再说出原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