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二十五、六岁上下,小麦色的脸上衬著剑也似的一双眉毛。那双浑如点漆的眸子,虽带有几分含蓄,却掩不住锐利的目光。一袭靛青色的布衣包裹著他魁梧的身躯,器宇轩昂,透著点成熟男人的气概,又有些少年人的风流神采,令人望而生敬,却又十分地想去亲近他。
守在门口的马童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一个店小二迎上去:「客倌,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那男子把包袱甩上肩,一边往店里走一边向小二打听:「小二哥,听说最近你们『一品楼』住了位天仙美女,是真的吗?」
「这位客倌消息好灵通!小店住了位美人到是真的,却不是美女——是位公子。」
「公子?!」——怎么会是个男的?
他像在思考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那是否有很多人知道他是个男子?」
「应该不多吧,毕竟那样貌任谁见了都会错以为他是个女子的吧。」店小二搔了搔头,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好,把我安排在他隔壁的房间。」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店小二手里。
「没问题,多谢客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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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萧瑟、黑暗,不见一点星光,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
家家户户的灯火俱已熄灭,酒楼饭庄也都关门打烊。远远地,街上传来了「梆梆」的更声,在静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就在这大多数人们都进入梦乡的时刻,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效彷蝙蝠倒挂在「一品楼」二楼北角一间客房的窗檐上,嘴里叼著一根三寸来长的竹管,一头儿戳破窗纸插进了房里。
不多时,他推开窗户,一闪身跃了进去。半晌,又扛著一个沉甸甸的大黑布袋跳了出来,四下环顾一眼之后,踏著墙头屋顶,迅速地向城郊逸去。
与此同时,从「一品楼」上另一间客房里又跃出了一道黑影。他看著前面那人的身形,从鼻子晨哼了一声,腾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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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痒。
一种奇异的骚痒从他心底窜起,像被蚊子在他心上叮了一口,痒得磨人。渐渐地,他混身开始发热,越来越热,仿佛喝多了酒,脑袋里一片混沌。细小的汗珠一粒粒从身上溢出,气息也变得急促。他难受地锁紧了眉,辗转反侧,不由自主地想脱掉身上那层层缚累,好让热气离开他的身子。
可……手……怎么动不了?
他再试了试——还是动不了!
天生的警觉性让他的脑袋顿时清明。睁开眼,他赫然发现自己处身在一间精致华贵的房间里。床的旁边放著一个茶几,通体是碧玉所制,茶几上一只金猊,一缕淡烟袅袅升起,还在不断散发幽香。而他的双手双脚正被牢牢地捆在床柱上,动弹不得。
他被人绑驾了!
他竟然在睡梦中毫无所觉地被人绑架了!
这简直是他十六年生命中的奇耻大辱!
怒火焚心之下,他运功奋力一挣——挣不开?!
「别浪费力气了,美人儿。」邪佞的声音夹著龌龊的笑声在门边响起。随著脚步声动,一个油头粉面,尖嘴猴腮,看著像个下流坯,实际上也就是个下流坯的男子走进他的视线,用那猥亵的老鼠眼居高临下地打量著他的身子。
那张脸看了就让他想吐!
从那张狗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让他想吐!
「美人儿别怕,我决不会伤害你,只会好好地疼爱你,慢慢地教你什么是人间至乐!」一边说,还一边把他那恶心的爪子伸到他的脸上——
「混蛋,我是男人!把你的脏手拿开!」他大吼,被他碰到的地方全起了鸡皮疙瘩,差点没呕出来。
那男子听了他的话一愣,随即又释然一笑,「你女扮男装是骗不过我的。死心吧,你已经喝下了我特制的媚药,只要一经挑逗,就会欲火焚身,非云雨不可解——与其强忍那种痛苦,不如跟哥哥好好享受吧!」
说著,他的手越来越放肆,松开他的衣带,顺著他滑嫩的颈子,抚上他的锁骨,再一寸寸往下探——
咦?咦?
这是怎么回事?
他顿时傻住——没有他想像中的束胸带,没有柔软的双峰,单薄的衣衫下有的只是硬梆梆、平坦坦的属于男人的胸膛。
他猛地,但手向他下体一探——
「他妈的,你是个男人!」
「我……我本来就是。」好热,越来越热!
身体像被点了一把火,燎得他心痒难搔。被那下流坯子一碰,虽说心里觉得恶心,但身体里那把火却越烧越旺,一发不可收拾,不由自主地想扭动身子,渴求更多的碰触。
——不,不行!就算死,你也不能丢了云雾山庄的脸,更不能在这种下三烂的痞子面前失去尊严!
他死命地咬著下唇,混身发抖,鲜红的血一点点从他唇边滑了下来。
「他妈的,老子采花无数,没想到这次却走了眼!」嗟,男人的身体!
正想丢开他下床,一抬头,却看见美人儿诱人的脸正强忍欲火,半褪的衣衫隐隐露出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春色撩人,让他舍不得放手啊……
「算了,男人就男人,今天开开荤!」说完又想狼扑羊——
就在此时,一把亮晃晃的长剑无声无息地搭上他的颈窝,噬人的剑气立刻在他项上划开一道血口。
「不想头颈分家就老实点,我的剑最喜欢喝你这种人渣的血!」憎恶的声音和剑气一样冰冷。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哼!我跟了你很久了,淫贼!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早该料到有这么一天。」说完「唰唰」几剑,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划断了他的手脚筋。
「啊——」一声惨叫,那淫贼疼得滚下床,在地上挣扎扭动,鲜血流了一地。
「等会儿自有官差来料理你,恕我不奉陪了。」还剑入鞘,他转头向床上那可怜的受害者。
真的很漂亮!
只可惜那张脸现在正痛苦地扭曲著,全身更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一动不动,好像晕了过去。
他拔出插在靴筒里的匕首,手起刀落,割断绑著他的牛筋绳,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向门外走去。
那淫贼的这个巢穴建在离杭州城三四里远的郊外,出来不多久,天已渐渐亮了。
——他总不能这么抱著一个衣衫不整的大男人进城吧!于是,他转个方向沿著一条清亮的小河来到一处远离驿道,人烟稀少的树林里,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
——还不醒?
他皱了皱眉,扶起他的身子,一掌拍在他的玉枕穴上,想以真气替他活血。
没想到才一送进真气,立刻遭到他体内原有真气的冲撞,而且不只一股,像在他体内开了个战场,互相捕杀——难怪他会晕迷不醒,八成是运功抵抗被那淫贼灌下的春药时,岔了气,等同于走火入魔,一个不好就会导致筋脉淤塞,全身瘫痪。
他立时凝神聚气,全神惯注地引导他体内的直气重新汇入丹田。
好不容易,他体内的真气乖乖听话了,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听话起来。
也许是真气的顺利运转加速了春药药力的散发,眼前的人儿开始不安份地扭动起身子,呼吸絮乱。
他立刻收回掌,从怀里的小药瓶中倒出一粒丸,喂进他嘴里。
哪知他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大有变本加厉之势,开始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