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王爷已在怀疑她,遂她必得先发制人让王爷定了那贱妇的罪来服这芸芸众生,否则再拖下去,肯定没完没了。
横竖,他是找不到她的把柄,以她那般天衣无缝的做法,怎可能被识破。
「你……」朱熹宣一僵,气得想大刑她一番。
「求王爷给民妇一个交代!求王爷还民妇一个清白!」秦氏趁势追击,硬是不让王爷有反驳的机会。
朱熹宣高坐堂上,一双浓眉拢得紧,看得出来,他确实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否则,哪里容得了这刁妇如此放肆!
玉环彬低头看着那名叫怜华的青楼女子,回想着赵池云交给她的遗物,心中不禁又是一番挣扎;帮了她,她得付出代价,不帮她……这教她如何对得起赵池云,如何对得起爹亲,如何对得起自己!
她原本是打算要静观其变,若是陔王爷无法将秦氏定罪,或许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和他打散那个赌约。
可陔王爷既然知道艳燕即是怜华,想必他也看穿了她伪装的身份,如今,若是她帮了怜华……那么这一切……
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为何她今日会变成一个畏首畏尾的人?玉环彬满腹的怒火在心里找不到出口地窜流,耳边蓦地又传来那刁妇胆大妄为的请求声:「王爷,请还民妇一个公道!民妇不是一个狠心弒夫的毒蝎女!」
玉环彬心里已是乱得一塌糊涂,那刁妇居然不知死活地话东扯西,逼得她不得不站出来为怜华姑娘说一句公道话,好歹她也是当今状元的未婚妻呀!
「环彬可以证实怜华姑娘的清白。」玉环彬霍地自一旁站出,惊得秦氏倏地噤若寒蝉。
以下犯上再加上她欺君,怕她可能连十条命都不够抵,可……宁天下人负她,她也不愿负天下人!
第八章
公堂外一阵喧哗,秦氏更是睁大了小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王爷,环彬虽然找不出人证,但却有把握拿出物证。」玉环彬不理睬秦氏恶狠的目光,径自从怀中拿出一朵白色筒状花。
「这是……」朱熹宣虽然讶异他站出来为怜华姑娘说话,更讶异他拿出这般的东西。
「这是一朵花,一朵有毒的花。」玉环彬对上朱熹宣炽热的黑眸。「这朵花是曼陀罗花,是自秦府内院取出的。」
「那又如何?」秦氏以为自个儿的所作所为皆无人知,实则,她正踏在往地府的路上而浑然未知。
玉环彬巧笑地望着她,「曼陀罗花若只是这样拿着,这倒也没什么,但若是待它花谢后,便会结出有毒的果实,而这果实内的种子,更可以杀人于无形。」
「笑话,你手上拿的不正是盛开的花朵吗?若我要以种子毒杀我的夫婿,请问我何来的种子?再说,种植一些奇花异草,不过是我的兴趣,凭这一点,你也想要定我的罪嘛?」秦氏嗤之以鼻道。
「确实,现下确实是找不到种子,但是……」玉环彬笑吟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秦氏看得有几分心寒。「曼陀罗花不管是枝、叶、种子,都可以制成专治哮喘的良药,可若是用量过大的话……以慢性毒杀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全是无稽之谈!眼前最重要的是──仵作已说过,我秦府的十二条人命是遭砒霜毒杀,若真是以曼陀罗花下毒,何以仵作不知?」秦氏不认账,除非能拿出证据让她哑口无言,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凭他也想定她的罪?笑话!
「可仵作也说过,若是以砒霜下毒,死者岂会有如此安详的死相,所以环彬大胆假设,或许毒物是曼陀罗花。」
玉环彬美目流转,直盯着朱熹宣瞧,眼神里写满她定会为怜华取回公道的坚决。
「这是不一定的说法吧。」秦氏看起来有点急了。「更何况,掌柜的已经确定那贱妇有买过砒霜,在她房里也找不到砒霜,这不意味着砒霜已被她用掉了吗?为何这样还无法定她的罪?」
「你何以得知她房内的砒霜找不着?」玉环彬不怒而威的气势,惊得秦氏不断地闪避她的目光。「是因为你已经找过?亦或是你早已知道那些砒霜……放置何处?」
玉环彬一步步地向秦氏逼近,狂肆的双眸冷凛地望向她。
「我……」秦氏止不住全身的战栗,双眼瞪得老大,不明白为什么仅是一日之隔,他便这样待她。
「是因为差役搜过了吧?」不等她有所回答,玉环彬站于她的身后,立地旋身对着朱熹宣。
「王爷。」她再从怀中拿出一小包用纸包着的东西。「这是一种迷药,不但可以迷人心魂,更可以取人性命。」
小纸包拆开,里头是白色的粉末。
「请容环彬大胆假设,若是先以罂粟花果实的汁液,淬炼成此种粉末,放入熏香之中,和着各种熏香剂,想必每个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吸入此种香气,而丧失了各种行动的能力;若此时再加以杀害……是不是很有可能呢?」玉环彬侧过头,斜睨着面目可憎的秦氏。
「春雷!」她向外唤了一声。
听及呼唤,春雷手中拿着一个包袱,火速进入公堂。
玉环彬接过物品,轻松地将它解开,里头净是一堆熏香炉。
「秦氏,这一堆古玩,应是秦府所有的吧。」拿出其中一个熏香炉,拿掉上头的炉盖,里头竟是层层黑白相间的粉末,而那白色粉末,和刚才玉环彬手中的粉末如出一辙。
「这是自秦府里十二名死者的房内找出的,若环彬的说法成立,那么你就是杀害秦府十二条人命的凶手!」后面那一句是面对着秦氏说的。
「你嫉妒备受宠幸的小妾,更恨风流成性的秦老爷,遂你每天以曼陀罗花加以煎熬,拿给秦老爷喝,明是为医治他的哮喘,实则为毒杀他!为了夺回你应有的地位,你在府中的每一个熏香炉加入曼陀罗花粉,好让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全听信你说的话,主宰所有人的意志。
而后,你又惧怕刚入秦府的艳燕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于是你决定痛下毒手。你在案发当晚外出之时,在秦老爷的汤药中加入更多分量的曼陀罗汁液。而后于三更天时,离开卓文俊的住处,再回到秦府,发现正和艳燕共赴云雨的秦老爷因为过度的疲惫,造成气血攻心而亡。
然后,你再进入房内,将事先调好的砒霜灌入他的口中,但是你怕秦老爷死后,你将无依无靠,遂将其他人一并处理。于是乎,你再将剩余的砒霜带至其他人房内,一一将她们毒死。最后再将罪名栽在艳燕姑娘身上,是不是?这一切的毒杀计划,全都是出自于你的手,是不是?」
玉环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字一句地砍进秦氏的心里。
「不……」他口中的话语,像是他亲眼看见了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吓得秦氏魂不附体。
玉环彬又接着说:「你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一点;秦虎早已气绝多时,所以你那时灌下的汤药,只残留在喉中,还来不及吞入腹。」
这就是为什么秦虎腹部没有毒性反应的原因。
「死者也惟有在这种情况之下,才有可能带着安详的面容,离开人世。」玉环彬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秦氏,再转向朱熹宣。「王爷,虽然这只是环彬的推测,但照这个情形看来,似乎真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