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烙影焰才私自出宫,带了护卫一路北行,为的就是寻求在北方统领大军的外公项伯伟的庇护。而项伯伟听了烙影焰的解释,总算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乱臣贼子!我非挥军南下,回京宰了那些反贼不可!」项伯伟愤恨的咬牙大骂著。
「外公……你知道千蛇轮这种咒术吗?」
烙影焰抱著怀里的千蛇轮,若非基于父皇的托付,加上他还怀著一丝不愿放弃的希望,否则他也许已经倒在雪地,随千蛇轮而去。
「听说是很厉害的活兵器,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能够驱使千蛇轮者就所向无敌了……」
项伯伟知道的,也就只是流传在大街小巷的传说而已。
「那……千蛇轮的解法呢?没人知道吗?」
烙影焰抱紧千蛇轮,他说过要给千蛇轮幸福,要还给他普通的生活,他不能言而无信的!
「就算有解法,冻死了……也救不了啊……」
项伯伟没答话,一旁书生打扮的军师反倒开了口。
「不!我说过要给他幸福的……人们不是常说,皇帝的金口是绝对的吗?如果皇龙牙跟著我,我就是新皇,那就让小千活过来啊!」
烙影焰难掩悲伤地紧搂怀里的千蛇轮,即使千蛇轮的身子已变得冰冷,他却坚持不肯放手。
「没有小千,就没有我,是他让我来到北方、让我知道我这个皇帝有多么不知民间疾苦,还有那么多百姓等著我去帮忙。我应该要做的事,是给我的子民一个幸福的国家……这些是小千教给我的啊!」
沧桑在烙影焰的脸庞上留下了痕迹,让他不同于以往,除了谈笑之间的优雅与淡然,在温柔体贴之余,他多了分威仪、多了些严肃,那是即将登基的他在日后应有的风范。
「影焰,人死不能复生,这位小千……我们会厚葬他的。」
项伯伟虽然不知道烙影焰到底在难过什么,但听军师和他的对话,猜想烙影焰怀中的少年应该就是使千蛇轮的人,而且这个剑客似乎已经冻死了。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请皇上节哀。」
军师耸了耸肩,对千蛇轮的死,没有一点同情,而接下来说出的话,才更教人气结。
「对了,将军,这孩子的尸体,千万别带进营帐,否则等会儿毒蛇倾巢而出,那就麻烦了。」
「大胆!」
烙影焰低喝一声,眼眸转向军师。
「谁准你这么说小千的!」
千蛇轮是他的恩人、是他的情人,谁都不许像对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一般看待他!
「我说他还没死就是没死!」
烙影焰的眼眸散发出凌厉的眸光,直勾勾地往多言的军师射去,只差没在他身上钻出几个洞。
「可惜他没肯听你的话、就这么死了。」
军师伸手探了探千蛇轮的鼻息,「没呼吸也没脉搏的……」
「别碰他!」
烙影焰低下头,把脸埋在千蛇轮苍白的颈项间,微颤的双肩说明了他心碎的事实。
可是,就在烙影焰拍去军师的手时,不知从何处跑出了几只白色助鼠,以极快的速度绕著军师打转,最后爬到军师的肩上,对著烙影焰龇牙咧嘴。
烙影焰听见白助鼠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来望著军师,他有些惊愕地瞧著它们护住主子的模样,这才明白军师与千蛇轮是同一型的人。
「这是……」烙影焰望向项伯伟,希望能从外公那儿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牙。」
军师回答著烙影焰的问题,一边安抚身边的白助鼠。
风牙的攻击性不高,通常只在主人遭遇危险时才会出现,但瞧风牙现在警戒成这样,若不是担心主子被烙影焰身上的皇龙牙伤害,就是怕嗜血成性的千蛇轮拿他当活饵。
为了确认,军师又将手探往千蛇轮,果不其然……
白助鼠往他的手臂爬去,对著千蛇轮吼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还真是稀奇……」
军师一脸兴味盎然的模样,打量著千蛇轮。
「这孩子,不但没冻死,还和毒蛇一块冬眠。」
「冬眠!你是说小千没死?」
烙影焰是听过千蛇轮提起这事,但他万万料想不到,千蛇轮竟能在这个危急的时刻陷入了冬眠状态。
这……该说老天有眼吗?
「这样的高手,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厉害。」
军师安抚地拍了拍白助鼠,将它们全收回来后,才把手放上千蛇轮的胸口。
「一千三百多条……看来是自小就和蛇群共处吧,难怪能同化到这地步。」
「你怎么会知道小千身上有多少蛇?」
烙影焰诧异地望著军师。
「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军师笑得有些神秘,唇角泛开一道弯月,他漾开笑容续道:
「我不但知道他体内有多少蛇,还知道怎么把千蛇轮取出来。」
烙影焰瞧著眼前这个神秘军师笑得极为暖昧,虽然有些无法相信,但是他又是能够跟在自己信赖的外公项伯伟身旁的要臣,想来应该能够信任才是吧!
「你真的能够治好小千?」
烙影焰带点严肃地反问著军师。
「我只说能取出千蛇轮,但他身上的伤……」
看著千蛇轮全身上下大小不一的刀伤,军师皱起了眉头,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很怕沾上血似的。
「叫大夫来治吧。」
「外公!可以请你马上替小千准备个地方治疗他,好吗?」
烙影焰一听见性命垂危的千蛇轮有了存活机会,立刻振奋精神,转向项伯伟要求著。
小千,他的小千啊……果然北方是幸福之地,能让他们一辈子相守在一起!
「我会救活你的,小千……」
烙影焰总算稍稍安下了心,他张著一双泛红的眸子,语带笑意地瞧著怀里沉睡的小千。虽然项伯伟很快地替两人准备好营帐,还叫来军医待命,但是唯一能救千蛇轮的军师,却是个很难伺候的对象。
「先把他擦干净,又是血又是泥的,我不想碰。」
军师挥了挥手,站得离千蛇轮老远,还一边用衣袖掩著脸。
「你怕血?」
烙影焰不打算让他人动手,所以吩咐旁人端来水和毛巾,亲自替千蛇轮擦著身子。
「不怕,只是嫌脏,不想碰罢了。」
军师无视禁酒令,径自温著酒,仿佛这营里,他才是主事者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
烙影焰疑惑地瞧著军师,虽然,他肯相信军师,但众多诡异的情况,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就连教导千蛇轮的雷震天都不知道要如何解救千蛇轮,这个军师又怎么会知道救治千蛇轮的方法?
而且据烙影焰所知,项伯伟一向军纪甚严,为何唯独对这名军师如此放任?
「我?我叫水寒天,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营里三名军师的其中一员,皇上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水寒天走到千蛇轮身旁,看千蛇轮身上的脏污大部分都被擦拭干净了,便把手里的酒往千蛇轮脸上泼去。
「我还不是皇帝。」
烙影焰退开身子,让水寒天动手救千蛇轮,自己则站到一旁去,免得碍著他救人。
水寒天没打算多解释什么,反正他能够救得了千蛇轮,这就够了。
「回京以后就是了。」水寒天笑了笑,然后拿起毛笔,沾上方才命人准备的朱砂,在千蛇轮的身上画起诡异的图样。
「这是咒术的一种吗?」
烙影焰瞧著那些他看都没看过的图形,忍不住做此猜测。
「这是避免等一会儿赶出来的蛇又跑回这孩子身上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