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你还记得要怎么走到大门口吗?」面前山水重重看不见尽头,虽然早就知道江家富甲一方,但是看到用钱堆砌起来的华丽城堡,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唉,一直走总会找到的嘛……就算不行,遇上下人时问一下就好啦。」才说着呢,迎面就走来一人,只是那身影看起来真是眼熟,印象中好象常常看到的样子……
接着,就是惊呼声脱口而出。
「BEN?」江承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朝思暮想的情人会在这里?
「伦?」BEN也像是没料到江承伦会出现在他眼前似的,受到惊吓的同时还揉了一下眼睛确定他没看错。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在机场分手时,BEN还在他耳边诉说着要他早点回来的话语,为什么一转眼他又出现在台湾了?难道江家人的魔手已经伸到他身上了?
「我……」面对江承伦的关切,BEN反而回答不出任何话,他怎么能说呢?
「跟我进屋子,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遥遥望去,BEN的身后就是进入主屋的大门了,江承伦推着轮椅,一手牵起情人的手,半拖带拉着进了主屋。
大厅中,一名雍容华贵的妇女坐在沙发上,看着开门而入的三名年轻人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展开笑颜迎接久未回家的『儿子』。
「好久不见了,小伦。」
「妈。爸呢?我想见见他。」江承伦顾不得其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确认父亲的安危,剩下的事的容后再问。
「你爸?我已经把他送进疗养院了,你想见他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你才刚回来,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说。」中年妇女迎了上来,热情地抱住儿子,眼底丝毫没有其它人的存在,这一点让江承伦心生怀疑,向来有礼好客的母亲怎会不先问候他带回来的客人呢?
还有,父亲为什么会住进疗养院?难道……江承益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妈,爸为什么会住进疗养院?还有,为什么BEN会在这里出现?你……你已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江承伦端详着印象中美丽端庄的母亲,眼前这个有点艳丽的母亲与他印象中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啊?呃……你爸他中风了,医生说留在疗养院比较好照顾,至于这位严先生,他则是我去美国玩时认识的朋友,最近刚好请来家里作客的,怎么你认识他吗?」
严先生?他记得BEN跟他说过他从小在美国生长,所以没有中文名字,怎么可能会突然生出一个中文名字?
「严先生?BEN,你何时取的中文名字?」
「呃……我无聊时取的,想说跟中国人来往至少要取个中文名字……」有些心虚的回答突然丢过来的问题,BEN现在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在回避着什么问题一样。
正当江承伦还想再问些什么,楼梯间却传来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从楼梯间下来的不是江承益还有谁?
「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你又想对谁出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怒从心中起,江承伦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众人面前,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让谁遭了对方毒手。
「你家?」江承益嗤笑,扶着受伤的手臂小心翼翼走下楼。「不好意思,现在这里是我家,不再是让你呼风唤雨的地方。妈,那天我都跟他说了,你就不用再演戏了,反正也没那个必要,让他早点认清事实也好。」朝着江承伦身后的女性喊了一声妈,这句再自然不过的叫唤却让江承伦身体一僵,双眼瞪大再瞪大,像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任何一句话。
「妈?」他回过头,望着那漂亮的中年妇女。
女人微笑,从怀里掏出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小伦,我不是你妈,别叫错人了。你妈在你出生时就难产而死了,我只是你的继母,呼,二十几年了,要当一个贤妻良母可真是不简单吶,我差点憋疯了,幸好现在不用再忍了,我也忍得够久了。」女人手里捻着香烟,越过江承伦走到江承益的身旁。
「容我重新介绍一次,这位是江承益,我的亲生儿子。承益,打个招呼吧,身为主人的你可不能失了礼貌。」
看着眼前对他微笑的两人,江承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不住,幸好身后的康若华及时握住他的手,体温让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他开始厘清眼前的一切。
「你们联手骗了我爸二十几年?为什么?就为了泓仁?如果你们要的话,就都拿去好了,何必一再伤害江家人?江承益,你身上流的血难道不是江家的吗?你怎能这么残忍?」为了一家公司可以让一个女人忍气吞声当他的假母亲,为了江家的一切可以让江承益对自家人残忍……
「话可不是这么说呀,小伦,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你还记得承益的父亲江本瑜吧?当初我认识他时,还以为他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坐上少奶奶这个位子,没想到他只是个小小的经理,真正掌权的是你爸……老实说呀,你爸除了是长子以外,根本没什么比得过我那早死的男人,要不是本瑜心软不愿争,董事长这个位子轮得到你爸吗?」
「所以你就趁我爸丧妻时嫁进来当我继母?你都已经当了泓仁的董事长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了董事长夫人不就等同拥有泓仁了吗?为什么这样还不满足?非要弄得江家鸡飞狗跳不可吗?
吐完最后一口烟,女人将烟头丢在地上捻熄,脸上的笑容不减,却多了份苦涩,保养得当的美丽容貌时老了几岁。
「满足?有什么好满足的?名有了利有了,可是爱人没有了,幸好我还有儿子。」女人抬起头来,画眉描彩的眼睛里波光潋滟,「泓仁我才不希罕,早就把它送给儿子当玩具了,公司里那一批老顽固还在那里你争我夺的,妄想爬上董事长的宝座,无聊时当作消遣看看戏也挺不错的……可惜的是你老爸在中风前把你给叫回来了,我原本还在想要怎么处置你,还特地找来声音类似你爸的男人打电话监视你安抚你,不过我发现真是白废心机了,你这人吶心太软了,只要踩着一个痛处,你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女人走到江承伦面前,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刮上那白晰的俊颜,略带眷恋。
「别说我不照顾你,看在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假母子份上,我给你一条活路走,带着你的残废朋友离开这里,乖乖当你的总经理,只要你不出差错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眼前这女人的一举一动跟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简直是南辕北辙,江承伦除了痛心外还多了几分厌恶,幼时那几年的感情虽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磨去,但也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妳打算玩垮泓仁?」
女人楞了一下,然后大笑,笑到弯腰无力。
「不过就是一间破公司而已,玩得好玩得坏有差别吗?反正承益的生财之道又不在公司……『总经理』,有些事可是你不能管的。」
女人的话无疑是在提醒江承伦有多天真愚蠢,江承伦寒着一张脸,这种被羞辱的感觉让他如临末日,心头那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寻求BEN的支持,却意外发现情人早已悄悄离他远去,就连眷恋的眼神也不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