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对这么荒谬的情况,北堂翼还真有点不知所措,所幸他还记得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要找人或是调查什么的都不是难事,所以他勉为其难地安慰着痛哭失声的何双飞。
「……呃、何公子,你别这么伤心嘛,就算你忘了回家的路,你家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吧,他们知道你去了天香楼是吧?那我派人去探听一下是不是有人到天香楼找人就好啦。」
何双飞哭得泪流满面,简直就像是死了至亲一样,一想到这两日来他所受的委屈,他就忍不住想哭……呜呜呜,在梅花寨里人人当他是宝,怎么一出寨就人人当他是草?
哭到伤心处,何双飞身上的力气已用尽,身体忍不住往北堂翼的胸膛靠过去,虽然他非常不愿意这样做……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色狼的胸膛确实比他宽厚比他可靠,躺起来还挺舒服的。
「呜……山上还有……许多叔叔伯伯……还有大师父二师父……呜……可是知道我下山的……只有张叔啊……是他带我下山的……可是张叔不见了……哇呜……」
何双飞因为哭得太用力的关系,以至于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北堂翼虽然听得很专心用力,也只听出是一名叫张叔的人带他下山的,然后呢?要上哪儿去找张叔?
「那你口中那一位张叔还在天香楼吗?」北堂翼见何双飞哭的凄惨无比,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除了暗自惋惜身上这一套新衣服以外,也只能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了。
「我不知道。」原本他应该跟张叔在一起享乐的,哪知道半路会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啊?
「都怪你!谁叫你要闯入我的房间,又莫名其妙把我带走!现在你问我到哪去找人,我才要问你勒!」
何双飞抬起泪颜骂人,火从心中起,他已经伤心过了,不需要眼前这副胸膛,所以也该来算算旧账了!
「唉,那也不是我的错啊,当初我喝得烂醉,就这样糊里糊涂被带到你的房间,误将你当成了香临……唉,大错早已铸成,现在该是想如何弥补才对,你……希望我如何弥补呢?」说到最后一句话,北堂翼的俊颜突然靠近何双飞的脸,害得他的心跳漏跳一拍。
「弥补?这种事要怎么弥补?难不成你要脱光光让我……让我……」那个让我说不出口的肮脏字眼一直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何双飞气红了一张脸,心里想着就算他肯答应,自己也决计不可能做出那种违反天地法则的事!
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算在偶然的情况下碰触了禁忌,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再碰!一看到何双飞的脸色就知道他此刻说不出口的话大概是什么内容,北堂翼咳了一声,嗯,这种弥补他可是想都没想过。
「呃,这种事情,我想还是以后再谈吧,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找回可以带你回家的人,能不能请你告诉我那位张叔到底有什么特征,好让我派人去找。」
「特征?」是指长相那一类的东西吗?
「是,就是他的长相如何?身长大约多高,脸上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记号什么的,你只说他叫张叔,天底下姓张的大叔何其多,只凭一个姓是找不出结果的。」
「张叔他长得……」何双飞正要形容张叔的长相特征,外头却在此时传出喧闹声,
「孽子!你给我出来!」中气十足的怒吼透过门窗传入两人耳里,就在何双飞脸上透着疑问、北堂翼暗中叫苦时,方才那道怒吼的主人破门而入。
啪!一声,这个月第六道门宣告不治,一旁尽力阻止北堂大老爷暴行的木匠当场口吐白沫昏了过去,让一旁守门的北堂非顺手接过软倒的身子。
呜呼哀哉,看来木匠王伯真的是撑不到过年了,不过,眼下似乎少主的危机更大呢。
北堂晏一进门就看到两人暧昧的模样,一个全身赤裸只裹着一条棉被兼满脸泪痕的青年躺在逆子北堂翼的怀中——这一幕怎么看都会让人联想到北堂翼逼良为娼,而那悲惨的青年正哭得梨花带泪。
「你说!你要怎么为这一幕解释!啊?你在外头怎么玩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居然给我逼良为娼?逼的还是男人!你你你,你这个孽子,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北堂!」
北堂晏怒气冲冲直指儿子鼻子破口大骂,他一生洁身自爱才捕得正人君子这个清誉,没想到居然生个孽子来挑战他的极限。
「老爹,你误会了……」北堂翼也被老爹那太过旺盛的怒气吓着,平时老爹也会这样破口大骂,可是他从没看过老爹双眼冒火的样子,看样子这一次他是真的气炸了。
「误会?那你说,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北堂晏一把扯掉何双飞身上仅有的被子,虽然早有预期会看到什么画面,可是当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映入他眼中时,那老古板的脑袋差点就烧起来了。
他一生谨守礼法,从不浞足声色场所,对已逝的妻子相敬如宾,哪曾见过这样淫秽的痕迹?更何况还是在一个男人身上。
何双飞看着怒目相向的中年男子扯掉棉被导致他那不堪入目的身体进入众人的眼中——这就表示,在场所有长眼睛的有都知道他跟那男人发生过什么事了……
何双飞甚至忘了自己会武功,可以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以湮灭证据,然后,豆大的泪珠再次滚落……他无声的哭泣吓到了正在发怒的北堂晏。
他的一世英名啊。
而北堂翼也只能无声叹息,他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现在又有如断线珍珠一般滚个不停,现在该如何收拾?
「老爹,你吓到人家了。这件事以后再跟您解释,现在可否请你清理一下现场?这样实在不太好看。」
北堂晏虽然被何双飞的眼泪吓到,但并不表示他就会容忍儿子的所作所为,更何况错不在他。
「你……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在你没把事情搞定之前不准你再踏入家门一步!还有,看看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事,人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若是你没给他一个交代,我一样不认你这个儿子!阿非,把少爷的东西收拾收拾,在他没把事情解决以前,不准让他回来!」
北堂晏气得拂袖而去,临走之前忍不住想起那已去世的爱妻,为什么他妻子那么温顺善良,他本身也很洁身自爱,生出来的儿子却让他想要一把掐死呢?
他真是不懂啊……
众人红着一张脸跟随着北堂晏离开房间,在最后一个人也踏出门口时,北堂非很体贴地将门上闩,他头痛地想,这一次被赶出家门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他的少主什么时候才学得了乖?幸好他没有被一起赶出家门。
「看到了……」无声哭泣后,何双飞终于说出第一句话,刚才那么多人看到这一幕,他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就算回到梅花寨他也做不了寨主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全都是哑巴,不会说出去的,更何况我父亲也不是那么多舌的人,他不会到处乱说的……」
北堂翼非常尽责地善后,虽然他心里明白他早就臭名远播,可能不到明天这件事就会被乡民们朗朗上口,做为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基于何双飞的自尊已经严重受损,再待下去大概会上吊自杀,他也觉得离开北堂府一段时间是最好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