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芳与韩鹰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之间只差三岁,又因为年幼丧亲,所以极得韩老庄主的疼爱,夏兰芳一直很喜欢韩鹰,曾经立誓此生非韩鹰不嫁,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韩鹰早在十六岁就明明白白告诉表妹,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至于原因,韩鹰一直保密到现在,不曾透露。
唯一知道他们俩为什么不可能的人,就是韩鹰从小到大的玩伴——萧云平。
阳光下凉亭内,韩鹰与萧云平共同品茗赏花,与房间内生死拉锯的紧张气氛有如天坏之别。
「这件事,应该是夏兰芳小姐做的。」
「我也是这么想。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韩鹰捧起茶杯,先闻了一会儿香味,再轻轻啜一口。
「娶她罗!她从十三岁就等你等到二十三岁,也够痴心的了。」萧云平剥了一粒花生,俐落地将它丢进嘴里。
「当真?」韩鹰瞟了萧云平一眼,「你若不心疼,那我就娶喔,反正我也缺一个儿子……」
萧云平一个不小心居然就被花生米给噎着了,咳了好几下才把罪魁祸首给咳出来。
「你从来没跟我说你想要一个儿子。」萧云平瞪过来一眼,仿佛他会被花生米噎着都是韩鹰的错。
「你也没间过啊。」韩鹰投以无辜的眼神,那神灵活现的模样儿和昨晚在餐桌上与老庄主对话时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人。
「你是认真的?」萧云平正起脸色,打算挽救自己的权益。
「我原句不动奉还给你,你是认真的?」韩鹰眨眨眼,十足淘气样,一点儿都不像个成熟的男人。
「我……你明知我就爱开你玩笑,你也真是的,竟拿这种事来诋我。」
「你也明知我最讨厌你开这种玩笑,还偏偏要说?要不要我去跟爷爷说他最心爱的孙子早就是人家的「丈夫」了,叫他别再妄想抱曾孙……」
「丈夫?」萧云平挑眉窃笑,「不是媳妇吗?我记得在上头的人不是你呀……」
韩鹰哼了一声,语气有些愤慨有些不屑,「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喔?都快十年了?你一次都没成功过,怎么还不死,贱内?」
「你也阻扰我娶媳妇十年了,为什么还不死心?想害我绝后吗?」
「我是在替你积阴德,免得人家干金小姐嫁进来成了活寡妇,谁不知道你这副身子中看不中用呀。」
「你!你也好不到那儿去!明明脑子就比不上我,就爱要阴招,用体力取胜,根本就不是个男子汉。」
「不是男子汉?我这个不是男子汉的男人却让韩大少爷娶不了媳妇呢,是不是男子汉不重要,好用就成了!」萧云平嗳昧地笑着,原本剥着花生米的手也开始越过桌子不规矩起来。
韩鹰皱眉,拍掉毛毛手,「现在可是大白天,你想死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没在白天一起过……」萧云平的脸上挂着与形象不符的淫笑,看得韩鹰心里直发毛。
「哼!尽想占我便宜?没那么容易!」韩鹰站起身,直往花园走去,他相信身后那头色狼绝对不敢在花园里头对他乱来——那无疑是找死。
萧云乎追了上来,却再也不敢伸出毛手毛脚,他噙着自认英俊潇洒的笑容跟在韩鹰屁股后头。
「别这样嘛,顶多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乖乖照做就是了,不过,在床上时例外喔!」
韩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种话也敢在花园乱说,当真是色胆包天!
「你说的?不骗我?」
「那当然!」萧云平嘿嘿笑着,在心上人的面前,他是绝对不敢造次的,这是为了晚上的幸福着想啊。
「那好。」韩鹰笑着拈起一朵带刺玫瑰,「再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那一天咱们得把这两个人送出去,可是到时候兰芳一定会来搅局,那事情就难办了,山庄里头的机关阵法是她爹设计的,破阵对她来说根本如游戏一般简单,要是她让喜事变成丧事那就不好了,可是我又不想伤她的心……唉,她也是我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唉,这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兰芳找个如意郎君的,保证让她满意到再也不会想起你,我保证婚礼上她绝对不会来搅局。」
「嗯。」韩鹰点头,又走了几步,拈起另一朵山百合,「云,你说,那个叫做柳千秋的男孩长得真是漂亮是吧?」萧云平的笑容垮了下来,成了千古第一怨妇。
「我虽然长得不够漂亮,可好歹很有男子气慨呀,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他长得漂亮,又没说我要对他做什么,你吃什么飞醋?」
「唉,这可难说,面对一个人十年之久也是会腻的,我怕你已经厌倦我,要去找别人了。」萧云平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鹰,就怕心上人真的不要他了。
「你还敢说?我都还没计较你背着我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呢!你现在倒敢怀疑起我来了?」
「我只是担心……
「我只是想间你,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很有问题?」韩?鹰回头,撞上紧紧跟在后头的萧云平,差点儿往后跌,幸好萧云平一个英雄救美,眼明手快地将他拦腰抱住。
「啪」!狠狠的一掌拍开萧云平的狼手,韩鹰站稳身子后继续往前走,这次他加快了脚步。
「有问题?什么问题?」萧云平偷不着香,只好摸着鼻子继续跟着。
那天晚上他不要命的跟黑衣入周旋,就是要护住怀中的忘忧,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置生死于度外的地步,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嗯……置生死于度外啊,那不难呀,至少我就肯为你……难道是情人?」萧云平睁大了眸子,望着心上人睿智的背影。
「你这颗猪脑袋总算开窍了。」
「韩,你提他们作什么啊?就算是情人也不关我们的事呀!」
「那你觉不觉得那个忘忧很可恶?害得柳千秋受重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明明就是夏兰芳害的……萧云平把实话吞进肚子里,露出谄媚的笑。
「可恶可恶!当然可恶!他呀,为了钱连情人都可以出卖呢!」
「情人?柳千秋的心意我是可以肯定的;可是忘忧顶多只能说对他有好感而已,不能说是像情人般的喜欢,不过,我最近实在过得太闲了,想找点事来做做。」
「那你想……?」
韩鹰不答反问。
「你想不想看活春宫?」
五郎正在发高烧,这是必经的疗伤过程,可是对没有把握的忘忧而言却不是个好消息,因为他没有把握让五郎退烧。
他知道很多个方法可以退烧,但他就是没有把握,因为手头上只有一些外用的金创药,而没有内服的药物,光靠冷水和金创药是没办法在一天之间让五郎的高烧退下来,若五郎的高烧无法在一日之内退掉,他的脑子将会因为过热而烧成白痴。
若是因为他的无能而让五郎变成白痴,纵使无性命之忧,他也会很自责的。
所以,他必须找到有效的退烧方法。
而韩鹰与萧云平就正好挑在忘忧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进来。
「怎么了?遇上困难了吗?」韩鹰轻声细语问着快哭出来的忘忧,而心里头正冒着恶魔般的火花。
「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让他退烧,这样下去很危险的……」忘忧无比沮丧,当初跟在师父身边时,仗着有师父收尾,所以对于医术不怎么用功钻研,现在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连临时抱佛脚的方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