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仔细思量的下场,就是陷入困境。
五郎没想到自己一出门居然就踩到机关阵法,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眼看着黑衣人已经追上来了,脚上的树根又紧紧攀着他的双脚,直往腿部而上,五郎一咬牙,动手将那些树根给砍断,急又乱的剑法虽然准确的砍掉些许树根,却也不免伤了自己的脚。
即使吃痛,即使血流如注,五郎依然一声不吭,抓紧了时间,树根一松脱,就马上提步奔走——
唉,每当需要轻功的时候,五郎就会开始后悔当初师兄们在努力学习时,他却因为师父的疼爱而能在一旁休息,造就了今天的下场,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黑衣人就紧追在后,五郎简单的心思不太可能一心二用,一边跑一边想怎么摆脱后头的追兵,他单纯的想着,也许等一下就会遇到救兵了。
可惜,直到黑衣人追上他时,他都没有遇上救兵。黑衣人比五郎更了解西院中机关阵法的所在,要避开机关阵法追上五郎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尤其五郎的腿又受伤,一边跑一边流血,就算天再黑,他们只要闻着血味就可以找到五郎的位置了。
而现在,他们已经团团包围了五郎。
「流了这么多血还跑,还挺行的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小姑娘,要是你是女的,就乖乖侍候大爷们,要是侍候得好,也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要是男的嘛……就把面皮留下来,给大爷我当纪念。」
五郎没有回答,方才他吸人太多的白烟,他靠着腿伤才没有晕倒,现在血流得多了,头开始晕,再加上药效,也许他撑不了多久了。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可是,他知道忘忧其实可以不死。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忘忧死掉!
提剑迎敌时,五郎的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第七章
忘忧醒来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床顶。
奇怪,他记得昨天晚上睡的那张床,床顶是黄色的,怎么一晚上就变成蓝色了?
而且……他的头还好痛!
强撑起身子时,忘忧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五郎!」五郎呢?不是睡在他身边嘛?为什么不见了?难道他的真实身分被发现了?
忘忧不及细思,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脚才刚落地就软了下去,他这才发现除了头痛外,他的身体到处酸软,竟像是泡了醋一样。
而房间也不太对,他明明记得房间的摆饰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他原来的房间!那他在哪里?五郎又在哪里?
谁来告诉他?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是一脸沉重的萧云平。
「萧……」忘忧正要唤出口,萧云平却抢先了一步。
「你为什么要骗我柳千秋是女的?」
果然被拆穿了……忘忧傻住了,满脑袋的浆糊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看见忘忧这个样子,萧云平原本凝聚起来的怒气居然就消失无踪了。
「算了,反正目的也达成了,只要他离开前不被拆穿身分就好。」
良久,忘忧的脑袋才挤出一句话,「他……他在哪里?」
「他受了重伤,正在韩鹰的房间疗伤,只有把他搬到那里去,老庄主才不会发现他是男的。」
「受伤?为什么?你们打他了?」忘忧惊呼,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吗?就算要打,也是打他吧!五郎只是听他的吩咐而已,他没有恶意的。
「又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打他?他是被杀手袭击了,被砍了几刀,失血过多,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在跟四个人对打,差点就被砍死了,只有你还躺在他的怀中睡得跟一头猪一样。」
「杀手?」忘忧被这个词吓了一跳,然后才猛然回想起曾在医书上读过有关于中了迷烟的反应,就好像方才他那样子……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请大夫看了没有?」没想到五郎的话居然是真的!有人要杀他们,不管是谁,他一定要把这个公道讨回来!
看见忘忧这样的反应,萧云平疑惑地扬起漂亮的剑眉,他该不会……
「他是个男的,要是请大夫不就拆穿了吗?现在也只能用一些伤药医治,等三天过后,才能让大夫来诊治。」
「听你刚才说,他是被砍伤吧!你知不知道砍伤是很容易发炎的?要是不请大夫来好好清理伤口,发炎之后就会发烧,之后伤口溃烂就来不及救了。三天?他现在恐怕连一天也等不了!」
太草率了,这样的重伤不能拖啊!
「那你说有哪个守口如瓶的大夫愿意替我们保密?飞鹰山庄的大夫都是那几个,个个都对老庄主忠心,要是请了外头的大夫,就会引起老庄主的怀疑,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伤药,应该会没事的。」
大夫……
萧云平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自己不就是个大夫的徒弟嘛?虽然还没出师,可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让我去看他,我是大夫呀!」看见萧云平把忘忧带来自己的房间,韩鹰拧起了眉。
「云,你带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会医术,一定要来看看你的未婚妻。」由于忘忧的身体依然酸软,根本走不了路,所以是由萧云平给拎过来的,一进了房门,他就把忘忧丢到床边了。
「会医术?」韩鹰看向摔得头晕眼花的忘忧,十分怀疑话中的可能性。
「死马当活马医,真要不行了,再另想他法,没想到我白活了二十几年,居然连男人女人都看不出来,要不是你昨晚告诉我,也许我会就这样被瞒到底呢。」韩鹰扬起嘴角,得意地笑了几声。
「你忘了,我可是在女人堆里活了二十几年,要是连是不是女人都看不出来,我韩鹰两个字倒过来写。」
「韩,别拿我取乐。」
「你还不承认你比我逊色?」
「这种事没什么逊不逊色的……」
「你分明就是狡辩!」
趴在床沿紧张兮兮的忘忧根本没注意到房内两人的嗳昧对话,只专心一意的检查着五郎的伤口,每发现一道伤口他的眉毛就拧得愈深。
这样的伤,他根本没把握能冶好,要不是五郎身子好底子厚,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能躺在这里让他这个蒙古大夫救?
「你可千万不能死呀……五郎……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放心吧,他死不了的,就算你救不了他,飞鹰山庄也不会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韩鹰来到忘忧身后,看着床上躺着的漂亮男人,昨晚要不是他告诉萧云平这个柳千秋是假女人,萧云平也不会要他跟着去求证,他们要不是去求证,也就不会看到被黑衣人包围的他,更不可能顺手救了他。
说起来,还算是他救了这个假未婚妻呢。
「我需要一些热水、刀片还有最好的伤药,你能帮我准备吗?」
「可以,你确定要医?我可没见过像你这般年轻的大夫呀。」言外之意是指称忘忧大概没什么本事,最好别害人。
「我只能尽力,要是医死了,大不了一命赔一命!」虽然忘忧的语气有些赌气,可是他是认真的。
如果一切皆是因为他答应那个萧云平的古怪要求,那他就该负起这个责任。
飞鹰山庄老庄主共有一子一女,子与媳皆早亡,只留下一个孙子韩鹰,女儿嫁给一个江湖上有名的术士,产下一女后也因血崩而身亡,这个外孙女儿叫做夏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