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只有一头小老虎可以让他感觉到身为男人的强悍。
「过来。」他向西门冽发号施令。
西门冽脱了衣服,自动躺到床上,墨黔将他拥在怀里。很温暖结实的感觉,这么强盛的生命力是他前所未见的。
「今天累吗?」
「还好。」即使疲惫的身体传来阵阵的酸痛,他仍是希望能够早点习得刀法。
「整天在外头晒太阳,早晚会变成黑炭,明日开始,你就在室内练功场和张右学基本功。」
西门冽躺在墨黔的怀里,那一声声规律的心跳稳健的传来,像催眠曲,没一会,他已经受不了了周公的呼唤,梦周公去了。
「小老虎……」墨黔感觉怀里的人沉沉睡去,心知他今天累坏了,于是他也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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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夜还不是很深,庭园里的蝉鸣吵得他无法入睡,本来想在廊上吃一会儿凉风,脑子里却想起那头小老虎为了练基本功,几乎已经到了不眠不休的状态,听说这几夜都是睡在练功场里的,连他的召唤都给忘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那么计较,只是西门冽那份决心让他有些嫉妒——他懂得对一件事这么专心,专心到都忘了自己的存在。闭了闭眼,墨黔突然有一种欲望,他想去看看那头小老虎……猛然睁开了眼。
看他?为什么要去看他?叫他过来不就好了吗?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纡尊降贵,就连父母也不能,莫名其妙的烦躁袭上他的胸口,闷得他只想透透气。
算了,反正他也好久没有伸展手脚 了,去试试一下小老虎的身手也不错。
就在墨黔快走到练功场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机警的墨黔随即闭气隐入黑暗中,静待来人下一步的动作。
会在这种时候使用迷香的人,不是敌人就是盗贼。
不一会儿功夫,从练功房中走出一个人,看那熟悉背影,居然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张右,等到张右往后门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墨黔才从暗处走出来,他推天练功房的木门,在微弱的火光下看到被迷香迷昏在一旁的西门冽。
西门冽睡得很熟。仿佛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又吸入迷烟,所以才陷入深沉的睡眠。墨黔张开臂想把西门冽抱回房里睡觉,不料一阵凉意侵袭著他的脖子。
「爵爷,这么晚了,您来练功房里做什么?」张右手持长剑,剑刃不偏不倚的贴近墨黔的颈动脉。说话的口气森冷得不像是在与他的主子说话,倒像是面对仇人。
「我就在想那天失手的刺客,身手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没想到我再怎么防,居然还是防不了内贼。」
「您太谦虚了,这几年来您的敌人早已被铲除得所剩无几了,只不过,千防万防,也防不到我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上吧?」张右干笑了几声,握剑的手却词汇了杀意。
「难怪最近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必是有你这个内应,所以有恃无恐吧。」
「不,您应该说『狗急跳墙』才对,毕竟,没有人慈悲到放自己的敌人一条生路的,不想死,您就得先发制人。」
剑刃又贴近了几分,肌肤上已经渗出一丝丝的血,墨黔却一点也不在意。
「也真是难为你了,跟了我这么多年,想杀又杀不了,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墨黔不动声色的移动著手指,将内力集中在指尖上,双掌扶著沉睡的西门冽。
「是啊,不过,今天可就不一定了。」张右嘿嘿低笑了一声,手中利剑就要抹过脖子。
墨黔头一偏,身子一滚,躲过那致命的一击,双掌将手中的西门冽送至利剑范围以外的角落。
「死到临头,还顾著男宠,您可直是情深意重啊。」一击不成,张右有些懊恼,但在已以撕破脸的情况下,今日不得手,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更何况,墨黔手中没有把默蝉刀,他的胜算又多了儿分。
「少废话!」练功房什么没有,就是武器多,墨黔从旁边的武器架上随手取下了把剑,转眼间两人已剑拨弩张。
「用剑?」张右笑了出来,这娇生惯养的爵爷虽然练有一身好刀法,但对于刀以外的武器,他使起来跟一般武师相比并无两样。
「对付你,剑已足够。」墨黔不等张右喘口气,一把剑就刺了出去,他知道情势对自己不利,府里除了张右外,还有多少内应他不清楚。更何况,他不想一旁的小老虎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墨黔的确不擅使剑,可他把手中那把有些沈的剑当成刀来使,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虎虎生风。
张右面对墨黔毫无章法的刀式,一时之间竟然怔愣住,直到剑气掠过他的脑门险些往他天灵盖招呼下去,他才恍然清醒,往一旁闪去。
虽然用刀法来使剑有些不伦不类,可是那杀伤力也是不可小窥的,张右脑海念头一转,瞥见一旁的西门冽。
墨黔看到张右的眼神的有些不对,连忙移步到西门冽的身边,可惜张右距离西门冽比较近,等到他伸手要一把捞住西门冽是,张右已早了一步。
「你这么心疼这小子,如果我杀了他,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张右一把抓住西门冽的头,把自己的剑摆在那脉动的颈子上。
「少了一个暖床的孩子,对我来说损失不大。」墨黔冷笑了声,手中的剑亦摆置在张右的脖子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是一场赌注,赌的是谁的命值钱。
「你是要比谁的剑快?」张右低笑一声,狂妄的口气,仿佛认定了墨黔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不,比较没有意义,重要的是结果。」墨黔的视线停在张右的脖子上,目标只有一个,念头也只有一个。
「就算你的剑快,他也活不了了。」西门冽脖子上滑下了鲜血。张右是故意的,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不可能连墨黔重视谁都瞧不出来。
「有时间贫嘴,怎么不想想怎么逃命?」墨黔笑了,笑得潇洒,笑得仿佛所有人的命他都不放在眼里。
想也不想的,剑身抹上了那粗大的脖子。
张右意想不到墨黔会毫不迟疑的牺牲西门冽,手中的剑下意识也要抹上别人的脖子却发觉手一麻,剑动不了,下一刻,他看到了满天第一鲜血激射而出。
那是他的血。
西门冽眼明手快的避开倒下来的尸体,迎上墨黔有些讶异的眼光。
「你没晕?」墨黔无法忽略心里那一丝喜悦,纵使前一刻他早已放弃有可能双赢的局面。
他很明白,他对西门冽的在乎,还不以那种地步。
「我比他还懂得用毒。」西门冽冷冷的看著墨黔,突然想笑,他刚才眯起眼睛假装昏迷的时候,看到了那男从忧心忡忡的表情,不明显,可他就是看出来了,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重要到非活不可的地步,可是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即使他只是一个把自己当成工具的男人。
墨黔看各张右的右手,那里呈现一种紫黑的异状。
「我倒忘了,你学过下毒。」
「这毒,不是第一天下了。」墨黔皱眉,「哦?你早就发觉他的不对劲?」
「连同今天,他一共迷昏我两次,第一次时,我就下了毒。」
「为什么不一次毒死他?」
西门冽看著墨黔,难掩古怪的眼色。「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叛徒,万一杀错了怎么办?」更何况他跟自己又没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