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他要把烤鸡端到那里去,就只见得冷玥拉着那舞剑后收剑回鞘的男子到,一旁去享受美食。
真是!标准的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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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在给了子规最肥美的腿肉后,冷玥也开始撕下肉片进食。
「不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着自己用膳,但刚刚的舞剑消耗掉他不少的体力,他亦相信眼前这名书生似的男子应对自己无害,于是他开始吃了起来。
「那里来的鸡?」
他记得楚山寨内并无家畜才是,那这烤鸡是那里来的?
「不知道,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烤的,怎么,有问题吗?」
看到子规手中已经解决得差不多的鸡腿;冷玥动手撕下一片鸡胸肉递到他面前。
「我自己来。」梁傲尘剑眉微敛。
「张开嘴巴。」
也许他该趁着子规说话的时候把肉塞进去,但他怕他会噎住。所以还是等他乖乖张开嘴。
眼前这人,似乎相信坚持呢……算了,只是一片鸡胸肉,又不是穿肠毒药。梁傲尘乖乖的张开嘴巴,让他塞下那块鸡胸肉。
「还要不要?」见他将肉吃了下去,冷玥又撕了一块,不过这回是送进自己口中。
「谢了。你自己慢慢用吧。」
剑一握,便要站起身来,却觉得袖子一紧,梁傲尘低头察看,原来是他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疑惑道:「有事吗?」
「不。只是问你想去那里?」
冷玥将手中的烤鸡放下,拍拍身上的灰尘,也跟着站起来。
「办正事,你也不该清闲着。」
这人答应了主人要炼制丹药,却见他迟迟未动手,不免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心拖延。
「你该办的正事是陪我去寻找那最后一味药材吧?」
若是以往,冷玥会比任何入更加投入这项工作,只是现在他对炼药变得兴致缺缺了。因为他知道,西门冽又要梁傲尘去杀人了。
「你跟我在一起,做了什么事西门冽也不会怪你,若他真要责怪,大不了我一肩承担。」
冷玥伸手去抢过他手中的佩剑,他不想让他去杀人。
以前在夜神庄他被当成杀人的工具,现在失忆了还是被当成杀人的工具,难道他的一生就只能不断沾染血腥吗?
奇迹的是,梁傲尘竟也不反抗地任他将剑夺了去,其实,去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朝廷要臣,也非他所愿。
武林乱、天下乱,朝廷更乱。年迈病弱的君王再也管不住这广阔的江山,更何况是卧虎藏龙的武林。
所以才会出现武王这等乱臣贼子,也出现了像西门冽此等野心家。
「他会杀了你的。」
他心中明白。当此人再也无用处之时,西门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或者是下令自己杀了他。
胸膛升起一股无名的揪痛,难道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吗?
同情可是杀手之大忌啊!
「我知道」所以才拖一日算一日,他从没放弃过生存的希望
他会这样直接了当告诉自己有生命危险,是不是代表他心理还有一点点关心自己?
「你在为我担心?」
承认吧!承认吧!这样我心里会安慰一点。
「我只担心你没完成主人交代下来的任务。」梁傲尘敛眸,避开了冷玥热切的视线。
这种感情,是他所承担不起的。
「而且,无论他担不担心,他最后都得死,不是吗? 」
忘了吧,忘了吧。忘了不该有的悸动吧。
明天醒来,依然是原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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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漫步在荒郊野外实在是不智的行为,但他实在是一时气昏了头,又忘了我向绿意作陪,才会落得现在独自一人迷失在深山野岭的下场。
唉。胸口好闷,一口气积压在体内抒发不出来,这就叫做生气吗?那么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医书上的养生之道是教人心平气和莫生气,可却没教人生了气后该怎么平缓情绪!
所以他才会没经过思考,就这样跑了出来。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谁知道在他苦等了一夜只盼伊人归来时,却只等到一颗血淋淋的头。
他自然气了,脑海里犹记得当时子规归来时的情景……
「这是什么?」
苦等了一夜再加上睡眼惺松并不代表他的眼睛就看不清楚,不知道他手上提的是什么!那是一个木匣,边缘空隙处还渗着血呢,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冷玥怎么会不知道本匣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要的,是他的诚实以对。
「人头。」男子也据实以告。
「你一夜未归就为了这个?」
虽然已接受他杀人的事实,声调却还是难免提高了些。昨晚他约他品茗赏月,他苦等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面对事实:他爽约了。
就为了木匣内的人头!
「不然还有别的?」男子也挑高了剑眉。
「里头装的是谁?」好吧,他爽约就算了,但他要弄清楚究竟是何方人大人物需要他花一晚的时间才能取得对方首级,是武林高手吗?,
更重要的是,他有受伤吗?
「宰相。」男子的口气显得云淡风清,仿佛手中提的不过是市井小民。
「刚到任那位?」前宰相不久前才遭到西门冽灭门,皇命派任接继的一品官,十分清廉,怎地到任不过月余,又惨遭杀害?
这乱世中朝廷命官被暗杀者不在少数,掌权的众亲王又喜爱清闲,长期不问政事,三天两头就有官员被杀,天下怕是更乱了。
「是他的主意?」
以往,在夜神庄时,他虽是杀手,却也分青红皂白,诛杀的目标都是一些武林败类,不若外界所传般只要有钱就能买命。
可如今,连朝廷重臣都杀了,那下一个对象是不是年迈昏庸的皇帝?
「你怎么这么傻?杀了宰相,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这西门冽真是残忍又聪明,让子规去杀了宰相,如此一来。他们想摆脱叛国的罪名就更不可能了。
他在逼他们走上绝路。
「主人交代任务,我就得执行;」
梁傲尘将渗血的木匣往桌上一摆?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宰相身边有太多死士,其中不乏高手,让他费了不少时间却体力本想准时回来陪他品茗赏月的,怎知一去就是一夜。
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无法挽回。
木制的圆形桌案上还摆着茶具,只是原本烧开的水早已冷了,月儿也早巳隐去了。
说也奇怪,他原本应该先去向西门冽复命的,不料前脚刚踏入西门府,后脚就不由自主的朝这男子居住的院落走来。
大概……是心里过意不去吧,所以想来看看他是否已经安睡了。
但冷玥却一夜未眠,是在等他吗?
思及此,梁傲尘拿起桌上冷却的茶水就往肚子里灌。
「你做什么?茶水已冷,苦涩了还喝!」
冷玥一把抢过他手中杯子,一个用力过猛,不小心把杯子给摔碎了。
指缝间被割了一个伤口,鲜血渗了出来,梁傲尘见了,英挺的剑眉皱了皱。
「你何必把自己弄伤?」
「那你又何必去听那西门冽的话?到处去杀人,你可知我有多担心!」该死!没想到平时看似温和的自己竟也有这么大的脾气,以前那个古井无波的冷玥那里去了?
「我说过了,这是任务。」梁傲尘的口气仍显平淡。
「任务、任务、任务!改天西门冽叫你去死你去不去,良禽择木而栖你懂不懂?」
实在是气不过他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不值,还为了西门冽那种人去拼命,这种正直过头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
怎能这般轻易就为人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