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讶异,这未曾谋面的男子竟得知他在江湖上流传的称号,而且还认得出自己来,想必来头不小。
「你真的就是毒医?」发出疑问的是向绿意。
看来雪哥哥的猜测果然没错,此计果然引出了毒医。
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啊……如今他也只能成为权谋之下的牺牲品了。
「阁下既然费心调查我的背景,想必不会只是单纯的拜访吧?」
不同于之前狂傲自负的笑,此时男子扯动嘴角似笑的动作却诡谲地让人不寒而栗。再怎么看,此人都不像是善类,倒像是嗜血的恶魔。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要你……替我研制长生不死药。」薄唇里吐出的话语,句句都可以在酷热的盛暑里冻死人。
男人的眼神,是绝对的冰冷。
「哈。」像是听到笑话似的,冷玥低笑出声。
「敢情阁下是将我当成神仙了,我是大夫,大夫只管医病,顶多能延年益寿。长生不死药那种东西若真能做出来,我早就当神仙去了。」
「别人或许不能。但若是毒医你,可就不一定了。」
「就算能又如何,凡是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没人能打破定律?就连老天也不能。」
冷玥不动声色地朝绿意移动身子,企图将他护在身后,这里只有他能抵抗这男人,必要时他必须动武。
虽然他的武功不怎么有看头,但起码能拖上一段时间。
「一切,由不得你……」话声未落?男子已欺身上前。
男子的速度快到冷玥还来不及将向绿意护在身后,就巳让男子给擒住了,由于反抗动作过猛,牵动了不远处的向绿意,覆面的薄纱随风而飞,绝色的容颜随之向后倾倒。
「啊!」
在那一瞬间,冷玥在男于眸中看到了闪动的光芒,在双臂被制的剧痛下,逐渐飘远的意识只来得及问一句:「你是谁……」
男子又笑,极端鬼魅,空出一只手接住向绿意向后倾倒的身子,顺手点了他的昏穴。
「西门冽!」男子回答了冷玥的问题。
刚从寺前那拥挤的摊贩赶回来的嫣儿,只来得及听到「西门冽」三个字,便眼睁睁看着三个人消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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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气度雍容华贵、举止风流潇洒的上官雨,今日脸上不再挂有暖阳似的笑容,反而罩上一层寒冰。
在大厅内的地板上躺了八具尸体,分别是在慈云寺企图非礼向绿意他们的四名登徒子,另外四名则是上官雨派去暗中保护向绿意的护卫。
那四名登徒子死状甚为凄惨,除了身中冷玥改良过的赤毒粉外,还被人折断了手脚,活活痛死。地上残缺不全的尸块印证了凶手的残暴不仁。
而上官雨手下的四名护卫也死得痛苦不堪,全身筋脉错乱、武功尽废,外加内脏破碎,显然的是一招致命,而他们甚至还未出面护主就已死在敌方手下。
相当嗜血的虐杀手法。
看到了这般惨状,想起了生死未。的两人,上官雨的眉头更加纠结了。
满室皆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你说……那人叫西门冽?」上官雨望向一旁早巳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嫣儿。
「是的,我听到的……是这样没错。」
就是那该死的丧心病狂掳走了她家少爷与冷公子,害得她无法向表少爷交代,还得待在此处忍受尸具和血腥味,胃里一阵阵的翻滚提醒着她有多难受。
西门冽,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并不陌生。他是五大家族西门家的长子,传说他嗜血如命、狂傲过人,也聪明过人,但是他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巳被西门家的老爷子赶出家门,消声匿迹已达十年,如今再现江湖居然就掳走了向绿意和冷玥,此番举动实在是让上官雨不解。
他究竟有何目的?若只是为了满足天性中的杀虐快感,那么绝不会留冷玥和向绿意活命,可是西门冽不但没杀他们,还把人给掳走,这一切都在在指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这是有计划的绑人行动。
那么,他的目的呢?以西门冽的实力而言,绝不是为了求财,若是要毁灭绿园或是并吞绿园,也没这个必要。
因为绿园长久以来刻意疏远江湖中人,园中产业也朝南北贸易发展,早巳淡出武林之争,而其家传剑法与棋艺也只保留了后者,病弱的绿园子孙并不适合练武,连最基本的防身剑法也未曾修习。
现在的绿园只能算是名门世家,已称不上武林名宿了。原本以为这么做可以为绿园省去许多麻烦,怎知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
西门冽啊西门冽,你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唉……」无奈的叹息溢出口,上官雨阖上了承载着满满心事的双眸。
第五章
湿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墙上的火把微微照明。再笨的人看到眼前的铁门和自己身上的枷锁,也知道此刻身陷何处。
这是个地牢,一座相当坚固的地牢。
手臂仍然隐隐作痛。恐怕是脱臼了,这使得冷玥无法移动被反剪在后的双臂?只能靠脚施力爬行--他无法行走。因为他的双脚亦被铁链限制而无法站立。
这是一个很糟的情况,但他还是得察看一下这里的地势及逃走的可能性。
他将身子靠在以钢铁制成的牢门上,就着微弱的火光寻找出口。
这宽大的地牢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向绿意不知道被关到那里去了,如果他跟自己一样处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难保不会死在地牢里。
地牢四周全是天然石壁,坚不可摧,以内力击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唯一的出口--石门,四周也找不到任何开启的机关,只能判定是由外面开启,而阻隔在他与石门之间的铁门……不,不能称之为铁门,这一条条由上至下的铁条排列而成一面墙,甚至找不到可以开启的钥匙孔。
他不禁怀疑他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这天衣无缝的地牢里,他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如果那男子抓他的目的是为了胁迫他炼制长生不死药,那他何必连向绿意也带走?难道这也是胁迫他的手段之一?
空气里弥漫的霉味令他非常不舒服,将沉重的头颅倚靠在铁墙上,无力地叹息,脑海里不由自主浮上那张清俊的脸庞--
他好吗?惦记着自己吗?知不知道他已经身陷囹圄?
为什么在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会想起那个人?他们之间除了多年来培养出的友谊外,还能容得下其他吗?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如果傲尘知道他被掳,会来救他吗?他……现在到底在那里?眼眸轻阖。梁傲尘那温热的气息仿佛还吐在脸庞上,牵动了他的心湖……唉,如果注定死在这里,那他此生必定会抱憾。
多可笑,死到临头才知道自己动心,他都还来不及接受他的感情呢。就这样……又要结束了吗?
脑海里不断浮出这几年一直跟随着自己的那一个人、那一双眼。其实……其实在自己封闭了感觉后,还是可以知道他人的感觉的,只是……已经封锁了回应的能力,也不想回应。
呆子。
明知自己无心无情。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应他,却还这样爱上他。若不是那个仿佛要倾尽一生爱恋的吻,现在还是不识情滋味的冷玥,还是封合感情的冷玥,恐怕……恐怕连梁傲尘死在自己面前都不会掉一滴泪。
睁开双眼,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就算要死,也要见到那呆子后再死,他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