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我心里赞叹。
果然sexy脸色难看起来,藏不住的狼狈,“说什么废话。”
“被我逼到防线松动了吧,害怕真的相爱了吧?”闾丘康边说边笑,笑了很久,慢慢变成叹息,“肖恩,你何必这么嫉世愤俗,我爱你要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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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我累倒在沙发上,周黎本来坐着发呆,一见我,才惊醒似的,跑进厨房切西瓜。
我看着她的背影,四天了,这丫头不出门玩,也不太说话,没事就开着电视,等我一轮俯卧撑作好,看她早不知魂都飞到哪儿了。
那天我犯懒,让她给我递遥控器,两手一碰,她惊得直缩,脸上飞红。气氛别提多尴尬。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义薄云天是天大的笑话,我自诩为救世主,生生捏碎掌心的幸福,到头来,我和周黎都是没看清生活的孩子,停留在儿时,天真单纯的善良。
害怕辜负,却忘了,感情是一杯茶,茶香会袅绕也会飘散,水会冷也会暖,也会蒸发。
“焦旸,”周黎端着西瓜过来,“我爸刚才打电话,催我回家。”
“我都没好好陪你。”
“傻话,”她笑起来,“你每天累这样,我都觉得自己烦到你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周黎看着窗外,神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寂寞。
“黎,”我拍拍沙发,“我俩谈谈。”
她有些警惕,“谈什么?”
“谈……我俩,”顿一下,“和连冬。”
周黎的脸色刷地白了,不自然的别过头,“啊……连冬,对了,他也在市区工作吧?……你不说我都忘了,还好么他?”
“不好,糟得很,”我说,周黎把头垂的很低,“记得我回家接你那天么?当时我刚从连冬宿舍出来,他糟的一塌糊涂,他说被网上的小情儿给甩了,对方的网名,叫洛菱。三点水的洛,草字头的菱,比德娘子好听的多的名字。”周黎震动了一下,我叹口气,“要说也怪,对方也不像故意玩他,两人都是动了真情,对方已经和男友分手,怎么会一知道连冬的名字,就立马放弃呢?实在奇怪。”
周黎扯着裙子,沉默很久,瓮声瓮气地说,“不奇怪,因为觉得做错事,因为是连冬,因为觉得背叛了你。”
“那如果不是连冬,就不会觉得罪恶感?”话既然摊开说,大家都爽快。
“我会对你愧疚,但是能面对。”周黎抬头看我,眼眶红红的,“可因为是连冬,我……不行,觉得自己恶心。”
我叹口气,无理的原因,可是我能理解,周黎就是这么一个别扭扭傻乎乎的丫头,保留着孩子般的是非逻辑。拒绝成长,拒绝取舍。
我伸手抱住她,“暖和么?”
她点头。
“可也只是暖和,对不对,没有火。”
她一震,想抬头说话,我不让,于是她安静着。
“黎,你看,亲情和爱情,总是不相同。亲人之间,可以拥抱着取暖,而对彼此无欲无求。爱人之间,会燃烧,会剥夺,要侵犯对方的自由空气。”
“……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没了爱情,变成家人的?”她哽咽着。
“……不知道,”我茫然的叹口气,“即使知道,你我也都无力改变。感情好奇怪对不对,一点点积累,也一点点稀释,结果都是面目全非。”
“焦旸,你长大好多。”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脖子上。
“长大一点,代价沉重。”我苦笑。
“那时候,我求你回头,不分手,是不是太任性?”
“女孩子有任性的特权,”我擦擦她的眼角,一点点湿,“但记得泪水要留给那个想要他心疼的人。”
她又说,“焦旸,那天你答应不分手,是不是害怕我又像当年,无意识的自残?”
“你会么?”我认真的看她。
周黎沉默了好久,绽放开微笑,“这个好像是病呢,我妈跟我提好久了,我就是不承认,看来,不认不行啊……”叹口气,“焦旸,陪我去看看?”
我也笑了起来,“是得看,不过不用我陪了吧?”
她低头抿嘴,我俩肩并肩窝在沙发上,良久,我说,“黎,当天我是真心愿意,没觉得牺牲,也不想后悔。但今天我才知道错了,我太他妈把自己当英雄,你要一双手,但救世主决不是我,如果今天,你说不爱连冬,夫妻也好,兄妹也好,我陪你到老,可是,我这几天明白一个道理,原来能回头的事情不如你想得那么多。”
周黎又哭又笑,紧紧抱着我脖子,“焦旸,那你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
“除了我妈,我最重要的女人就是你。”我特认真地说。
“骗鬼。”她笑着打我。
“怎么骗了,你看我咳巴么?没吧。嘿,咱们得先说好,跟了连冬那臭小子之后,不准不认得我,你还得给我作红豆汤。”
“嗯,就给你一人做,其余谁都没得吃。”
“成,就这么说定了,连冬也不能做给他尝。”
“当然,偷他的存折出来,给你玩。”
我欣慰地叹气,真是没白疼这丫头。
我一通电话,把连冬叫来,小子看到周黎,还挺客气的叫“嫂子”,我狠狠捶他脑门。
周黎不知所措,我说你自个儿告诉他吧,关上门的时候,看见连冬莫明其妙的脸。
我溜达到路口,钻进网吧,杀了好几个人,天昏地暗,直到连冬打我手机,声音收敛的风骚着,“兄弟回来吃饭。”
我走在大路上,一伸懒腰,神清气爽。
三个人,找了个小店,连冬和周黎尴尬又欣喜的样子,恋爱中的男女,再怎么掩饰,甜蜜还是冒出来,我放下菜单,说就来一个酸辣汤,那对鸳鸯不好意思的直笑。
席间,周黎的爸又打来电话催她回家,连冬一沉吟,这样吧,明天周末,我俩一块儿回去,我也回家陪父母。
路上,有小摊贩卖长毛绒玩具,大大软软的熊,周黎一步三回头地看,我说这丫头打小就喜欢这些,连冬二话不说就掏钱,周黎满满地抱着,笑的灿如春花。
那晚上,我们仨,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海阔天空的聊着,连冬笑我偷甘蔗的傻样,我一脚踹的他滚了个圈,周黎笑呵呵的看着我俩狗咬狗,手上抱着元宝,元宝咬着熊布偶的玩具,口水嘀嗒。
次日傍晚,我送他俩到车站,要等坐满人才肯开车。
周黎坐在车上占位子,连冬和我在底下。
连冬掏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我心神一下子飘散开,那个人,总喜欢把烟叼在嘴角,贼笑。
连冬递给我一支,我摇头,“不会。你小子几时开始抽烟了?”
“工作,应酬,难免。”他揉揉我的头发,“不会好,焦旸,你还就是呆呼呼的好。”
“男人的帅,不是靠抽几根烟就能抽出来的,”我伸手把他的烟夺了,周黎正隔着车窗看我俩,见我扔了烟,举起大拇指赞扬,连冬抓抓头发笑起来,周黎也笑,害羞得别过头不再看我们。
“焦旸,恨不恨我?”连冬说,傍晚时分,有风吹过来,很凉爽,我记得小时候,我俩在这样的傍晚抓蟋蟀。
“……有点儿。”沉默了会儿,我问,“当初陪考,反而我被录取,你恨不恨我?”
“……有点儿。”
又沉默会儿,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我勾着他的肩膀,说,“小子哎,当天就是坐着这辆车,我俩从那小旮旯来到市区。”
“没错,在拐角的路口,我买了两百八十块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