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照例把烟朝向他。
“不要就是不要,你要问几次?”相原皱起眉来。
工藤耸了耸肩点上火,“问到你要为止。”
“问几次都一样,不要就是不要。”相原瞪了他一眼,拎起一旁挂着的外衣就走。
“要不要去喝一杯?”工藤侧身让他先上了楼。
“好呀,没什么事。”相原一边穿上外衣,一边回答。
这样的邀约也是习惯得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连在佐井村时,和亲切纯朴的村民们都有一定距离的生疏与客气,没想到在这里,却能毫无障碍、自在的生活着……和工藤一起。
每天早上一起出门,先顺路载他往事务所去,然后自己再到警署。下了班一起喝酒,然后一起回家。
完全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这种生活,意外的自在而自然。
然而,在相原心里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越发的深刻了。
“在想什么?”声音像是由远飘近,但实际上工藤就坐在身边。
“没什么。”相原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现实来,跟酒保再要了杯洒,随口跟他聊了起来,“听说你以前替署里拿了二次射击冠军?”
“是一年前的事了。”工藤笑着捻熄了今晚不晓得第几根的烟。
三年?他离开署里,刚好三年……?
愣了一下相原轻啜了口酒,顺口转了话题,“听高桥说,以前署里拿过三次冠军,还有一次是谁拿的?”
工藤望了相原一眼,却没有说话,只回头向洒保要了杯。
“是……你那位伙伴吗?”相原迟疑了会,还是问了出口。
工藤只轻笑着点了点头,轻摇着洒保刚送上来的酒杯,听着冰块互相碰撞的清脆的声响。
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工藤脸上的神情总是看不出是悲伤、气愤,亦或是其它的情绪。
“那个人……是怎么样的人?”也是好奇。相原开口问他。
工藤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瞄了相原一眼,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
“他呀……”想了许久,工藤像是回忆到信赖般的笑了起来,“像孩子般的男人吧。”
“看你笑的,该不会是你的情人吧。”本来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的,却没想到他侧头望着自己的神情,却是平日悠闲脸孔下少见的认真。
他是。
相原愣了一下,一时不晓得该搭什么话,只好暗自骂自己不小心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想了想,他伸手唤来洒保。“加满。”
然后侧头对工藤笑笑,“我们喝个够吧。”
工藤笑了,也跟着举杯。尽情的喝着他两年多来没有他陪伴的份。
“呼---!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相原满足的呈大字形趴在沙发上动也不愿。
“喂,要睡回房里去。”伸手推推他,没有反应,工藤转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冰茶给他。
“喂!”见他没反应,工藤把冰凉的铁罐直接贴到他脸上去。
“哇!”相原惨叫了一声,把头侧到一边去,这才伸手接过。又隔了半晌,才慢慢的爬起来坐在沙发上,打开茶灌了几口。“呼…好久没喝这么多。”
“醉了吗?”工藤撑在椅背上看着他,脸上挂的微笑带着某种讯息。点烟的动作和悠然自得的微笑,构成某种相原不是很明白的诱惑。
又是烟草的气味……
白色烟雾铺散过来,相原视线迷茫了。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拥有某些吸引他的地方?
“你为什么喜欢男人?”相原换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沙发上,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工藤挑了挑眉,“想知道吗?”绕过沙发、在他身畔坐下。
“只是觉得奇怪,凭你的条件,一定很吸引女人吧,为什么会喜欢男人。”相原的眼光追逐着飘起的白色烟雾,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着。
“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相原还没有反应过来,工藤顺势倚过来的身子已经覆上他。
“我…”
工藤的微笑已经近在唇边,在他还愣着的时候,舌尖就轻舐过他的唇线,而后唇覆上他的。
在工藤每个不成眠的夜里,最期盼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把他拥在怀里。
熟悉的唇,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他相信相原也同样记得他的吻。顺着相原不由自主地回应,工藤更深入的吮住了他犹疑不前的舌。
也许真的是醉了,他居然愣愣的由着对方由轻而重的吮吻着自己。等到相原想到的时候,温软的唇紧贴着,湿热的舌尖已经深入他喉间,紧缠着他的不放。
“唔…放、放开我。”相原用力的想推开他,酒精的作用却远比他所想的要来得剧烈。
如果工藤没有自己放开他,他或许是挣不开的。
相原几乎是逃窜似的跳开好几步。“你你你你你…你不是说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拿来当对象的吗!”
相原大口的吸着气,背抵着房门,惊慌地质问。
“我可没说我对你没兴趣。”工藤耸了耸肩,既然是那副让人生气的悠闲笑容。
相原睁大了眼睛,半晌不晓得该说什么,“……我…我去睡了。”说完快速闪入房内甩上了门,静了半天听见锁头落上的喀响。
工藤几乎无法克制愉快的心情,想笑却又不能发出声。躺在沙发上弯着唇角,今夜也许仍是个失眠的夜,他想。
房里的相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紊乱的呼吸只来自一个吻。而且是男人的吻……
不可否认,工藤的吻的确是很高明。但是成年男人谁没与人接吻的经验?所以那绝不构成有感觉的理由。
深深吸着气,相原努力想平复自己的悸动。
心底一直感到的不对劲,与另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逐渐溢开。
那种不对劲只出现在他遇到莫名熟悉感觉时,而比起自己对工藤的吻有反应这件事,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个吻给他的感觉。
非常、非常、非常地,熟悉。
“如果这次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好了。”
他的笑容永远对自己充满诱惑。
“放心,你没挂我也会忘了你。”
记得,自己是赌着气说出来的。
“我才不相信你忘得掉…”
他笑着,落下的吻带着炙热的温度。
“唔……最多记得你的身体……”
还记得他宽厚的背膀给自己的感觉有多么温暖。
其实,最忘不掉的,应该是他的笑容,那种优雅而闲适的笑容。
在自己的生命中,应该占了相当大的份量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记得了呢…?
那个笑容跟…那个人……
相原倏地自床上惊醒。
呆坐在床上愣了许久后,不禁喃喃着:“……刚刚好像做了什么梦……”搔了搔头,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只觉得似乎是很重要的事,但就如果去的梦一般,连一点片段也没有留下就消失了。“算了…梦而已…”
相原甩开被子下床,望了时钟一眼,时针正指着五点。
“还早嘛…”他伸了个懒腰望一下四周,“那家伙没回来呀…”顺势抬手、打了个哈欠。
“咦?”正在伸懒腰的动作停了下来,相原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紧紧合上的房门端端正正落着锁,“……对喔…我锁了门…”
他想了半晌,无法决定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先洗漱、更衣,再轻轻的打开门。
探头探脑观察好一会儿,确定工藤还在熟睡着,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起这么早?”
熟悉的声音用着慵懒的语调在身后响起,相原立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