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飞还在说话,见长孙倚风眼光一转之後便向後退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敢情有人抱怨了是吧?」
长孙倚风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被当成默认,慕容云飞假意叹了口气,「唉,难怪雷子云老跟我客气生疏的十万八千里,原来就是你害的。」
长孙倚风倒是乖巧安静地没多回嘴,过了会儿才认真地抬头看著他,「谢谢你,救了雷子云。也很抱歉把你拖下水。」
慕容云飞潇洒一笑,「当时是谁我都会救,不光雷子云。而且比起书吟曾经拖我下水的麻烦来比,你这还不算什么。」
长孙倚风跟着笑了起来,他当然听说过当年温书吟和慕容云飞、颜磊三个人闯进皇宫独对禁军的事迹。
「这是你的选择吗?」慕容云飞盯着他。「雷子云?」
长孙倚风不由自主地微笑,「是,他是我这辈子替自己做的第二个决定。」
「第一个是什么?」慕容云飞开口。
「离开唐家。」长孙倚风说话时的神情是少见地冷酷。「同时,这也是二哥唯一为我做的决定,所以我一定要做到。」
慕容云飞拧起眉,本想说些什么,思索了半晌,再开口时话已转,「倚风,不管任何时候,如果你要离开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长孙倚风略一迟疑,「我不需要温家帮忙。」
「你不想我帮我不会插手,我只要你至少在离开前告诉我一声,这不难做到吧?」
长孙倚风轻叹了口气,而後点点头,「我会的。」
慕容云飞站了起来,拍拍他头,「难得看你这么乖巧,真可爱。」
长孙倚风斜睨了他一眼,没多理会,「该走了,我想也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
抬头迎向正走进房的司徒秋风和雷子云,四个人一阵密商才一起离开。
等一下等着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斗。
慕容云飞站在前院正中央。
当他提剑稳稳站在那里的时候,没有人会想从他身前闯过。
但那是平时,因为现在在他面前的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那是两个像孩童一样的人,他们一左一右蹲在大门边的围墙上,小小的身躯看起来八岁左右的孩童相去不远。
「哥哥,你瞧今儿个他能撑多久?」左边的「孩童」笑嘻嘻地开口。
「弟弟,来赌今儿个谁能砍下他的手好了?」右边的笑吟吟地回答。
「不如我认你们这两个可怜没爹的孩子做儿子好了,还不过来磕头叫爹。」慕容云飞也是笑容可掬,像是闲话家常似的接了口。
那两个侏儒互看一眼,同时俯冲而下。慕容云飞迎上的瞬间剑已在手。从来没有人能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拔剑出鞘:又是什么时候把剑指在你的咽喉。
那两个侏儒也非泛泛之辈,一左一右几乎是动作一致地攻向慕容云飞。他挡住由左边直指向他腰侧的那一剑,在右边那一剑几乎要剠上他颈侧的时候,他身子猛然朝後一滑居然闪开了去。
同时间,一个像是钟声一般的清脆敲击声响起,外边万箭齐射,直指向慕容云飞。慕容云飞神色不变,连退几步,几乎要退回前厅,门外传来隆隆的撞击声,不晓得为什么,几天来都坚硬无比的大门,居然应声而开。
慕容云飞挑起眉,嘴角泛起个微笑,手中长剑和两个侏儒缠斗,脚步挪移间不知何时已退入前厅。
果不期然,门开了之後,一群身着金色打扮的弓手涌了进来。
.慕容云飞虚晃一招,头也下回朝後大暍:「放闸!」
话声未落,大门前竟凭空弹出一道巨大的闸门,将原本大敝的门封得密密实实。
两个侏儒见大门情况不对,不敢恋战,右左各递出一剑,而後同时转身急奔,还不到门前,眼前剑光灿亮如水,瞬间封去退路,一人笑脸吟吟立在头前,竟是长孙倚风。
「急什么呢?陪哥哥我玩玩吧?」
两个侏儒似乎是急了,朝着长孙倚风就是一阵急攻,长孙倚风的剑虽然没有慕容云飞的快,但出剑又狠又准,两个侏儒见情况危险,又缠不过他,右边的侏儒突然撞向长孙倚风,边回头大嚷:「弟弟!这里有诈!快回公子那里!」
左边的侏儒闻言急退。长孙倚风挑起眉,剑花一挽便朝右边侏儒前胸刺去,那侏儒勉强侧身闪过,还没站稳,第二剑已到身前。
幸那侏儒牙一咬,右肩朝长孙倚风的剑冲去,这一剑便深深刺进他身体里,同时他的剑也朝长孙倚风腹部剌去,软剑再软也折不回来,他赌长孙倚风不会放下手中的剑
长孙倚风果然没放手,他只是侧身急闪,软剑一弯,就以无比诡谲的角度扭折,一剑抹上侏儒的颈子。
在侏儒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抽出剑,轻巧甩去剑上的血,「你不该让你弟弟离开,还有『唐白的剑』不是把普通的软剑。」
那侏儒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後只是沉默地倒了下去。
此时院中一阵混乱,大约十一、二名冲进来的弓手,迅速被风云山庄的人与雷子云给收拾掉。
司徒秋风站在高处,搭着他的小弓,哪里有难就往哪里射。
左边的侏儒往外急冲,闪过司徒风秋风一箭却闪不过第二箭,他左手滴着鲜血往上一跃想跃出闸栏,雷子云从後追上一掌印上那侏儒背心,他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侧身急闪过雷子云第二掌,但挣不脱雷子云一手擒拿手。
此时冲进院里的弓手几乎都被制住,雷子云朝外大喝,「乔十八,你的人已在我手上,还下束手就擒。」
这两个侏儒是唯一乔十八带在身边的,他们赌的,是他们对乔十八的重要性。
果然缓缓地,一名白衣青年神态自若地走近了门边。他摸摸凭空出现的闸栏,「真不愧是高老庄主呀。」
雷子云手上那名侏儒挣扎了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雷子云的手。「公子!不要管我!」
雷子云拧起眉,乔十八的表情过於泰然,让人难以相信这名侏儒真对他有那么重要。但不管如何,他还是现身了,雷子云唤人把闸栏放低让他进来。
「我来了,你放了他吧。」
「我不能放他,也不能放你。」
乔十八有趣地侧着头,「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出来呢?」
「因为你该束手就擒,害死那么多条人命还不够吗?」
乔十八很温和也很平静地回答,「还差二个人呢。」
知道乔十八指的是谁,雷子云皱起眉,「你想怎么样?」
「我不能怎么样呀,您如果不放他的话,他就没有用了。」
乔十八的温柔和用词中的冷漠难以协调,雷子云疑惑地蹙起眉。但乔十八只是弯下了腰,柔柔地对着被压制在地的侏儒微笑,「你哥哥死了,你对我也没有用了,你明白吗?」
雷子云突然觉得不对,在那侏儒对着乔十八头一点便咬舌自尽之前,伸手疾点了那侏儒周身五个大穴。
看着倒下的侏儒,乔十八叹了口气,「唉呀,雷爷动作那么快也没用,他醒了还是会死的。」
雷子云厉声大喝,「他跟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愣,乔十八充满耐性包容的神情像是雷子云说了什么笑话,「因为对我没有用了,他也知道的呀。」
「你没有权力决定人的生死。」
乔十八突然尖锐地大笑了起来。「那谁又有权力决定杜晓愿的生死!不就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