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震惊,那个披风和那串珍珠对于徐肃来讲竟然意味着这些。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我一辈子也不说的,可你的笑是那样的温柔,即使温柔得让人心痛……我这是怎么了,你可是男孩子呀。”他看着我,此时他的眼睛是一种流光溢彩的明亮。
他是我一直仰慕的师兄,从徐肃告诉我他独身闯天下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他,我希望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陆兄,做我的哥哥可好?”
“明天早些来,我给你换药,我这里有治伤的药。”
他避开我的问题,我想了想,其实这样也好,明天他知道了我其实就是破坏徐肃名声的那个小人,我们之间还不一定成什么样的对立情景。那样的局面更难收拾。
“好,我答应了。”
我们这样平静的关系只有今晚,只是现在。因为这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我对凤玉说了两句,让她找一个小僮明天一早到陆风毅那里说我不去了。然后让周桥给我上了药,没有让凤玉看见。
他冷着脸看我,下手却很温柔。
“周桥,你以后的娘子很幸福。”
“怎么?”
“其实你是一个细心的人,虽然长得有些平淡,看不清楚眉眼,可还算不错。”
“多谢大人夸奖。”
“不谢,不谢。”
***
次日清晨,我开始收拾。早一些也许今天碰不到陆风毅。找了一件袖子很大的衣服穿上,自从我伤了后每天都是这样的打扮。凤玉帮我梳洗,伤自然瞒不了,惹来一顿唠叨。总算收拾好了,吃过了早饭就走了。
在徐肃的府邸前递上名刺,徐府的总管开中门出来迎接,
“大人,我家老爷已经在中厅等您了。现在有客,所以没有亲自出大门来迎接。”
“有客,那我方便吗?”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老爷一直等着您呢。”
说着就到了正厅,徐肃坐在正座,旁边还有一人,是苏袖。
“徐相,苏公公好。”
我笑着进去。
苏袖和徐肃一看是我都站了起来。
“周大人,别来无恙。”
“好,好。”
“周大人,咱家既然见到了你,就得依旨意做事情,请大人把左手让咱家看看。”
“苏公公,这个就免了吧,请您转告郑王,就说我好得差不多了。那些太医什么也不让吃,说让伤好得快一些,可再这样下去,我已经支撑不住了。”
“大人,王命在身,这个恕难从命。”
好吧。我只有把左手给他看,新伤加旧伤,左手在今天已经不能看了。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尖细难听。
“昨天不小心扭了。”
“大人,这咱家必须如实告诉郑王,请您一会也快快回府,等候旨意。”
“好。”
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了。
“周相,徐相,告辞。”说完匆匆走了。
“徐相,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周大人坐。”
“徐相,我开门见山。陆风毅我已经见到了,人的确不错,可我想知道的是,新州的军饷户部已经拨出了半个月了,新州好像还是没有收到。”
“陆风毅一会来,我也想问一问。”他也很着急。
“这个……我就不见他了,苏公公也让我快些回去。既然陆风毅是您的学生,那有些话也好说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请徐相问清楚。一百万两军饷,整个新州的防护——还有,说句不中听的话,徐相您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万万注意。”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管家来说,陆风毅已经到了。
“那太好了,叫他进来吧。周相,这事事关重大,也请您见一见陆风毅,什么话当面问清楚也好。”
我想了想,反正怎么着也是要见到他的,索性就今天。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好,徐相好像也有事问我,也请直言。”
“是,这样,周大人……”
“老师,老师。”陆风毅走进来就直接和徐肃说话,“老师我正在找人,一会儿就走。”
徐肃用一种宠溺孩子的目光看着他,那样的目光其实他原先也这样看过我,不过已经是六年前了。
“找什么人?”
“前几天刚认识的一个仕子,我把他的手扭伤了,现在却不知去向……”
徐肃突然看着我,站了起来,满脸的凄惨,这时陆风毅也发现不对了,他回头一看,我正在那里喝茶,当然,只用一只手。喝茶讲究是左手端托,右手提着盖儿,压住茶碗中的茶叶,可我现在只有把盖儿放在桌子上,单手拿托着,小心的喝。
“你……”陆风毅看着我,“你来做什么?”
“周大人。”
徐肃已经知道了。
“您……陆风毅无心之过,要是这样的话会毁了他的。”
徐肃到我的面前,躬身施礼。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呀?周大人?他不是黎永吗?”
陆风毅问徐肃,可徐肃没有管他。
我不禁叹了口气,徐肃当真这样看轻我,我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吗?可一想到子蹊杀了那些人,先王药哑的那个人,都只不过出言不谨慎或者无意伤了我;而陆风毅竟差点扭断了我的手,也难怪他会这样的担心了。
“我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可我也不想多生事端,徐相放心,我不会计较,也不会告诉郑王的。”
其实方才苏袖那一番作为,很明白的告诉了徐肃,子蹊很看重我的伤,要是让子蹊知道这次是陆风毅做的,那依着子蹊的性子不定出什么事。
我走到徐肃的面前,扶起他。
“这位是陆风毅大人,当真是少年英俊,一表人才。上次郑王还对我说徐相您教导有方,陆大人如此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让我们这些人都感觉到时光如梭,老了呀。”在他们的面前,徐肃已经不把我看成是他的学生,所以只有用和徐肃同辈人的口气说话,现在气氛怪异到尴尬,明明他们一个是我的老师,一个是我的师兄,可现在我却要对陆风毅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话。
“哪里,哪里。风毅,这位就是内阁首相周离,周大人。”
他看着我,那双目中有一种被背叛的仇恨,可他也对我躬身施礼,这时,我感觉到的也只是无奈。如果我不是周离,也许我骗了他,他会原谅我,可我是周离,那我们就再也没有像昨夜那种平静了。
“下官参见大人。”
“风毅,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坐。既然你过来了,我就问个清楚。你出来之前,新州的军饷还没有到吗?”
一谈正事,他也严肃了起来,那张俊脸没有半分表情。
“没有,新州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户部的钱早就拨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
“周相,下官刚才想问您,您确定已经拨了吗?”徐肃问我。
“苏袖传的旨,他回复的确是拨了,已经上路。”
“那,会不会丢了?”陆风毅突然说了一句。
“不可能,官银被劫下面不敢瞒的。”
我嘴里这样讲,可心中却有一个更恐怖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没有救了。
“周相,下官去一趟书房,把这事所有相关文书拿过来,您先安坐。”徐肃说完就走了。
我由于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烦躁,随手拿起茶碗想喝水,却没有拿住,茶碗摔到了地上,碎了。而这时,风毅拉起我,把我抱离了那堆碎片。
“怎么,不生气了?”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