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过去拥抱他,“子觉,我太高兴了,可是,凡事要与忍之商量。”
“答应我。”
“我们明日即请牧师来主持婚礼。”
“可是――”
“请客筵席以后再办,请勿离开我。”
王子觉把她的手放到腮边,他落下泪来。
恕之轻轻说:“是,是。”
那晚,王子觉服药后沉沉睡去。
恕之却不见她兄弟回来,她在房内来回踱步,直至天亮。
恕之手中握着一瓶梅洛红酒,边饮边等,酒瓶空了,天边露出曙光,忍之仍然未归。
她出门去找他,她要把好消息告诉他。
他会在什么地方?一定仍然在酒店房间里,觉得闷,喝多了,倒头大睡。
恕之开动车子,往镇上出发。
她要向他高呼:成功了,计划整整一季,赢得松氏夫妇信任,继而进入王家,成功了。
她把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走上二楼,用锁匙开门。
房间里有人醒觉。
恕之疑心,走到窗前刷一声扯开窗帘,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忍之,另一个是陌生妖冶红发女子。
那女子并不害怕,耸耸肩起床穿衣,嘴里还问:“是你爱人?”
忍之笑嘻嘻,“是我妹妹。”
红发女大笑,“多么特殊的妹妹。”
忍之看牢恕之,“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应该好好侍候那具骷髅。”
恕之颤声说:“你永远不改。”
红发女取过手袋外衣一溜烟似开门逸去。
忍之霍地站起来,斥责说:“你一早大呼小叫扰人清梦,我受够你这种脾气。”
恕之扑过去。
他力气大,一手摔开她,恕之跌到墙角。
他过去,“别发疯,快回到王宅,继续做戏。”
恕之像是变了一个人,酒精在她体内作祟,她再度扑向忍之,张嘴咬他颈项,一嘴是血。
忍之痛极,把她一直自窗户方向推去,嘭地一声,窗格撞开,恕之身躯直摔出二楼,蓬一下落到地上,她痛苦地扭动身躯。
忍之大惊,连忙跑下楼抢救。
这时,已经有人听到声响,高声问:“什么事,什么事?”
他急急把恕之抱起,奔到停车场,找到车子,把恕之塞进车厢,高速驶返王家。
“你记住,无论如何不可叫救护车!”
他把车停在门口,大声呼喊:“救人,救人。”
仆人们纷纷起来,连王子觉也惊醒,一见恕之满脸鲜血,他知道形势危急。
他仍可维持镇定,“快请安医生。”
他蹲到恕之面前,恕之争开双眼,忽然流泪,她伸出手去抱住王子觉。
王子觉安慰她:“不怕,医生就来。”
安医生十万火急赶到,检查过恕之,松口气,替她注射,“没有生命危险,但必须入院检查。”
王子觉忽然说:“切勿通知派出所,只说她不小心摔倒。”
安医生缄默。
恕之轻轻说:“是我自己造成的意外。”
医生回答:“你一条手臂需要接驳,到了医院才知道肋骨是否折断。”
由司机开车送她到医院。
一路上王子觉陪着恕之。
恕之忽然笑起来,她嘴角带血,面孔青肿,十分诡异,“怎么反而叫你照顾我。”
王子觉紧紧握住她的手,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也没有问。
恕之感动,谁爱她,谁不,已经很明白。
安医生稍后说话:“深小姐,现在由专科医生替你诊治,不幸中大幸,你只需治疗手臂及肩膀。”
王子觉看着恕之进手术室。
安医生说:“子觉,我有话同你讲,平律师随后到。”
王子觉摊摊手。
安医生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分明自高处堕下。”
王子觉坦白说:“我不知道。”
“你不问她?”
“以后,我不会让她离开我视线。”
这时他们背后有一把声音传来:“即使该女子来历不明,形迹可疑?”
安医生说:“平律师来了。”
平律师是一位中年女士,一脸精明能干。
王子觉说:“平律师来得正好,我与恕之要结婚,请立即为我们筹备。”
平律师一怔,能言善辩的她一时像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隔一会她说:“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王子觉摇摇手,“我心意已绝,你们不必劝阻一。”
平律师尴尬,她解嘲:“谁要劝你,安医生,你想劝子觉?”
安医生叹口气。
平律师说:“子觉,本来以为小镇空气清新,风景怡人,对你健康会有帮助,现在看来,有利有弊。”
王子觉答:“我精神好多了。”
“子觉,这名女子究竟是何人?”
“她已答应我求婚,恕之是我未婚妻。”
“子觉――”
“请两位担任我证婚人。”
“立一张婚前合约吧,否则,三年之后,她可瓜分你一半产业。”
王子觉像是听到世上最滑稽的事一般,他哈哈笑几声,然后轻轻说:“我并非富翁,况且,一个男子,总得照顾妻儿。”
安医生抬起头来,忽然想起,“她那兄弟呢?”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溜走。
平律师这样想:几乎每个漂亮女子身边,总有如此不成才的男人,不是兄弟,就是爱人。
手术顺利完成,恕之缓缓醒转,已是清晨。
病房里有人坐在她对面披阅文件,那是安医生。
医生抬起头,“醒了。”
恕之轻轻问:“子觉呢?”
“他回家休息,一会再来,深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
“意外,一不小心,我自二楼窗户摔下。”
“幸亏不是头先着地。”
安医生看着她,“深小姐,手术前,医生做过多项检查,你不止二十一岁了。”
恕之很镇定,她微笑,“我从未说过我只得二十一岁安。”
“抱歉,是我们误会,报告还提供了其他消息,你健康良好,无任何传染病。”
恕之看着医生。
“深小姐,我有话说。”
“请直言不妨,安医生,你是我所尊重的人。”
“在报告中,我们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恕之不禁狐疑,“那是什么?”
“深小姐,想必你也知道,王子觉寻找配对骨髓作移植用已有两年。”
这时,恕之睁大双眼。
病房里鸦雀无声。
恕之扬起一道眉毛。
安医生走近她,有点激动,“是,真没想到,他的救星就在身边,得来全不费工夫,深小姐,子觉可能有救。”
恕之毫不犹豫,她跳下床来,“安医生,我愿意,告诉我何时可以签同意书,立刻做手术。”
安医生没想到恕之不问细节,不提条件,一口答允,他十分感动,首次对这名身份隐蔽的女子发生好感。
“子觉知道这好消息没有?”
安医生摇摇头,“我还未告诉他,免得造成你与他压力。”
恕之说:“呵,医生你真是好人。”
在她生活经验里,每个人都只为本身利益打算,很少有安医生那般,事事为他人着想。
恕之想一想,“那么,就别告诉他好了。”
安医生一怔,“你的意思是隐名。”
“没有必要把捐赠者姓名知会他。”
安医生更加意外,原来王子觉一直没看错人。
“在适当时候,才向他透露未迟。”
安医生点头,“可以安排,我代病人及其家属,向你致无限敬意。”
恕之吁出一口气。
“深小姐,手术会引起若干痛楚。”
“趁我在医院里,请即时安排收集骨髓。”
“我即时叫人准备文件。”
他匆匆走出病房。
恕之感觉良好,这是她第一次自主,且肯定是件好事。
她闭上双眼。
中午,文件已经准备妥当,她签下同意书。
安医生告诉她,手术并不复杂,危险性也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