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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喜欢我可以换掉,何必要这样说?」她曾想过他可能会再度批评她的布置,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带着恶意的冰冷。

  「妳以为我是以前那个傻蛋吗?」他自然也没忘记这些陈年旧事。「同样的手段再来一次就不灵了。」

  「手段?」她瞪大眼睛,简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他说出来的是什么恐怖的言语。「你的意思是以前我们在一起,也是因为我的『手段』吗?聂承霈,你可以生气我随便离开你,但是你不能污蔑我们曾经有过的回忆。」

  「回忆?」他冷笑。「我曾经以为是很美丽的回忆,但是天知道,我也曾经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啊!所以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醒芽看着他那遥远的眼神,觉得整个人就像被冰冷至极的寒气给笼罩了。

  「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太气我了,所以故意说来让我难过的,对不对?」她一脸苍白,努力压抑住浮上眼眶的泪雾。

  「随便妳说吧,总之,妳没有权利随便动我的屋子。妳在我生命里已经没有什么权利可言了。」他一说完,像再也受不了看到她似地转身进房。

  那关门的声音震碎了她最后的自制,眼泪在她脸上破碎。

  她走到窗边,手里握着窗帘,过去共有的甜蜜与快乐却又是那样真实地浮现,仿佛在讽刺着他们现在的状况一般。

  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搬来椅子,开始将已经装好的窗帘扣环再一个一个解下来。由于眼睛里面老是冒出泪水,让她的视线过于模糊,所以好几次她都得重复动作,弄得拆窗帘的进度很缓慢。



  「可恶,连窗帘都要欺负我!」她生气地扯着窗帘,脸上却有着狼狈的泪痕。正在跟窗帘奋战的她,完全没发现自己站在椅子上、又奋力拉扯窗帘的动作有多么危险。

  冲了个澡走出房门的聂承霈看到这一幕,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姚醒芽,妳以为妳在做什么?」天哪,她明明是个病人,怎么可以这样挂在半空中?如果摔下来还得了?!

  姚醒芽被他这一吼,吓得差点失去平衡。她转头,只看到他脸上的愤怒,看下见他眼底的担忧,于是她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你眼睛瞎啦?我在拆窗帘啊!你的命令我听得很清楚了,我马上就把客厅回复原状。」她说着转头继续跟窗帘奋战,这次比较顺利了,拆下了一整片的窗帘。

  「妳给我下来!」他站在椅子旁边喊叫着。

  「我干么要听你的?」她开始不爽了。「说不要乱动屋子的是你,那我现在把窗帘拆下来也不行,不然你到底要怎样?」

  看她说话时挥动着手上的窗帘,那动作实在太大,使得她整个人站在空中摇晃着,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我叫妳下来妳就下来。」他开口还是没好话,因为担忧而声音紧绷,听起来口气更差了。

  「我不要、我不要!」她索性气愤地朝他吼叫,然后把刚拆下来的窗帘朝他头上扔过去。

  「姚醒芽!」怒吼声从窗帘布下传出来,他真当被窗帘给兜头兜脸盖上了。

  霎时间她也呆住了。

  趁着他被窗帘纠缠住的空档,她打算快些逃命要紧,谁想到动作太急,脚在爬下椅子时没踩好,整个人尖叫着往前倾。

  「啊——」

  他拉开头上的窗帘,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她在空中挥舞双手的模样。

  他努力拨开窗帘布,伸手捞住她,结果她哀叫着与他跌成一团。

  两个人跌在窗帘布上,减轻了一些冲击的力量,但是醒芽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目弦。

  聂承霈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将跌在他身上的姚醒芽扶起来靠坐在他身上。「有没有摔伤?」

  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想检查看看她是否有受伤。

  醒芽终于不再晕眩,努力地从他身上坐起来。

  「我没有受伤。」她扶着墙壁站起来。「说吧,你又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就说吧!」她拉起刚拆下来的窗帘,努力地想折好它。

  「放下那该死的窗帘,明天自然有人会弄。」他又朝她吼叫,生怕她执意要爬回去弄完窗帘。

  她放下手里的窗帘,转身背对他。她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一堆话,其中有一句不断在她脑子里面回荡——

  妳在我生命里已经没有什么权利可言了。

  她叹了口气,感觉到一抹从内心深处升起的疲惫。「或许该死的是我,不是窗帘。」

  她那句话很轻、很轻,但是落在他身上却造成了一股震颤。

  「姚醒芽,妳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他的话被她抛在身后,她跑进客房,也就是她暂住的房间里,将门锁上。也将他的所有愤怒与伤害关在门外。

  然后她靠着门坐下来,咬住自己的拳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第五章

  醒芽赤着脚站在房间阳台上,望着外面冰冷的街灯,视线一再地变得模糊。

  「天哪,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想到他说话时眼神里的愤怒跟冰冷,她一度以为只要给他时间,愤怒跟失望会随着相处淡去,他会慢慢记起他们之间曾有过的美好。

  但是她是何等天真?

  如果他能够原谅,能够淡忘,能够不记恨,早该在五年的时间内就办到了,而不是等到她再度出现,将一切累积的痛苦跟怨恨倾倒在她身上。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面对他的残忍话语,面对他的愤怒。毕竟这是她欠他的。可是当他今天用那种冰冷而陌生的表情看着她,嘴里吐出的话语只求击杀她个无法反击,她的心就像被推进冰窖里面一样,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翻身。

  妳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权利可言了。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在他们之间清楚地画出了楚河汉界。难道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跨到他的世界里去了吗?

  她在这世界上只剩下他跟儿子两个亲人,如果他执意不肯让她走进他的世界,孩子势必得游走在双亲之间。因为有个孩子,他与她的联系断不了,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却无法靠近他,无法拥抱他,无法再感受他的体温,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他只是因为孩子的关系,不得不照顾她,对于她超乎预期的行为生气也是正常。如果她可以不爱了,那么她也不会觉得如此痛苦。

  或许她应该离开。

  给他一点空间跟时间思考,是否愿意再跟她有所牵扯,是否愿意再给他们的恋情一次机会,还是说他心中所有爱情的余烬都已经消失在风中了?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把从医院带来的旅行袋拿出来,将自己的行李收拾进去,只花了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她本想给他留张纸条,最后还是决定明天一早打电话告诉他。她得自己照顾自己,没道理要他扛起这个责任。

  结果才提着行李推开客房的门,她在黑暗中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话了。

  「准备逃走了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空间里,吓了她一大跳。

  「承霈?!」她惊呼着看到他出现在点亮的台灯光晕中。

  他依然穿着衬衫,胸口的扣子几颗没扣,头发凌乱,身旁烟灰缸中堆满了烟屁股。

  他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坐了一整晚。

  「这么多年了,妳老毛病还不改?逃跑难道是妳唯一能做的?」他盯着她手上的行李,挑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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