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歌,你在想什么?”少年十八、九岁,却显得器宇不凡。
“我在想,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连你大哥都制不住?”
少年尴尬的笑了笑。“他对外人一向随和,别人也都说他是不可多得的君子。可是在我面前,他是个相当可恶的小人。我求他,让他教我义妹武功。没想到下药不成,竟反而被他给捉弄。”
“你大哥?那个江湖上有‘水君子’称号的阮大少爷?”不敢相信,那么优雅的一个男子也会整人。他以为,只有他才会这般无聊。
“我吃了那种药粉,在凉亭里跳了一个时辰的艳舞。还差点被义妹瞧见,我吓坏了,于是跳到湖里,没想到压死了母亲心爱的锦鲤,被爹训得好惨。”
“噗……怪不得你让我扮成你哥的情郎。”
少年整张脸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看。“早知道你会笑成这样。”
“我只是惊讶而已,阮二公子向来懒得可以,跳一个时辰的艳舞,我怕那舞姿会像鬼附身一样怪异吧?”接著又是一阵大笑。
“义妹当时还戏言,说什么若是女鬼漂亮,便捉了给我做妻子。”还好义妹不知道那是池,不然他身为义兄的威严形象全没了。
雅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怨歌少爷,小王爷来了,宝娘传你下去见客。”
怨歌眼色倏地一变,应道:“我知道了。”
“小王爷?平南府的赵竟?”阮二少问道。
怨歌点点头,“念枫,你等的布庄朱老板也快来了,我离开一下。”
“对了,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个长著苹果脸的可爱小姑娘?”
提起赵乐燃,怨歌眉毛皱起。“她哪有可爱。”
见阮二少对自己的侍女充满兴趣,他有些不悦起来。为什么不悦?呵,他给自己的答案是,因为赵乐燃根本不可爱嘛,甚王凶巴巴到可怕的程度。
“她很有趣呢,你对她的态度也跟对其他女子不同。”见到他第一面,她就问他是不是女扮男装,有没有一个桃木船的项坠。根据她的描述,那种项坠很普通,一文钱一个,是给小孩戴的避邪吉祥物。“你喜欢她是不是?别掩饰,我感觉得出来。”
“你乱说什么呀,我喜欢……她?开什么玩笑,告诉你,阮念枫,别想当什么月老,我跟她……开什么玩笑。”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怪怪的,有著兴奋,更有著担忧。但他故意努努嘴,“她总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说什么我是不是女扮男装之类的。”只要一听到这句话,他便一个头两个大,干脆吩咐下去,不准赵乐燃再出现在前楼迎客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骄蛮自大又虚假的女子!不但不乖巧,又爱跟他唱反调。
不会不会,他绝对不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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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斯底卫的尖叫声传人赵乐燃的耳朵,她从榻上爬起来,望著在床上大喊大叫的男人。
“你怎么睡在我旁边?把你的脏手从我腰上拿开,呀,谁教你把头发披下来的,你看,跟我的头发纠结在一起了,很痛啊……喂,被子是我的,啊……别看我……转过去,站到床旁边,不准回头。”清亮悦耳的男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像是要开战的斗鸡似的叫嚣著。
赵乐燃穿著单衣,轻掩嘴唇,打了个呵欠之后,便下榻穿鞋。
“昨天晚上是你说要我贴身伺候著,一步也不准离开的。”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只好凑合著跟他挤了。
赵乐燃的礼教观念不是很强,但她也不是那种开放的姑娘。之所以与他挤在一起睡,是因为她认为怨歌不会碰自己。而她,根本也没把他当男人看。
他爱自己都爱不够了,对女子的兴趣也不大,而且他那样温柔乖巧的服侍客人,大概也是为了他们身上的银票吧!啧,只会欺负她!
记忆中的桃木哥哥也很美,但是却温柔体贴,没有架子,很随和。虽然总会吼她,却对她的眼泪非常在乎。
啧,哪像这个叫怨歌的,闲著无聊便对著镜子照来照去,还常对她开骂。有朝一日,她一定要逃出去。然后让鬼焰把他这张脸画上十几二十只乌龟,在他左脸颊写上“天下无双”,右脸颊上写著“绝代美人”,额头上写“倾城之汝”。嘿嘿,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照镜子。
怨歌望著傻笑的赵乐燃,眉头打了个漂亮的结。“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著的时候做了什么?”
她吐了口气。“昨晚你喝得烂醉如泥,叫我在身旁伺侯,—步都不准离开。还说什么若是我敢跑,便要用琵琶打断我的腿。”真是败家子,琵琶比木棒要值钱许多呢。
“说重点!”
“然后,我便爬上床,听你的命令喽!”
她装无辜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我没说让你睡床上。”
“你房里没有躺椅。”她无奈的苦笑,还一脸“我也不愿意”的表情。
“我是让你睡在桌子上,不然就把凳子并一并也可以睡人。”
赵乐燃本来就对怨歌很不爽,见他那么刻薄,便气不过的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哇,好细好滑,好白、好有手感的皮肤。她不由得把掐改成摸。
怨歌白净的脸涨得绋红,像个不解人事的大男孩。
是的,他的确是个不解人事的大男孩。没人碰过他,男人和女人从未近过他的身。他的性子古怪、喜怒无常,弹琴跳舞,卖笑陪酒,他可以端出虚假的笑去应付。碰到他的身体,他便会像刺蛔一般吓人。
挽月轩是个异数,艺伎只要能赚进大量的金银,想保持干净的身子并非难事。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而他便是偷不到的那一类。
赵乐燃甩甩脑袋驱走自己的杂念。“真奇怪,你这种臭性子,居然那么多人买你的帐。”
宝娘真是个明智的女人,依怨歌这种性情,若是卖身的话,非把客人得罪光不可。啐!让她去凳子上睡,真是无情。
“喂!”见她不理自己,怨歌低唤一声。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发现他的表情好像个孩子。“你真的是红了好几年的名艺伎?”
怨歌明知她是嘲讽,却仍是摆出很俊美的姿势。“毕竟,长得美丽不是我的错。”
“你继续臭美吧,我去给你取早餐了。”她懒得回头,想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得意表情。
怨歌叫住她。“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他只记得昨晚喝了许多酒,其他的统统忘光了,今天早上便看到她睡在旁边。
“昨晚……你进房,让我在旁边伺候,不许离开一步,说我若是敢跑,你便要拿琵琶把我的腿打断……”
怨歌捏著被角大叫:“重点,讲重点。”
她装出哭音,表演得维妙维肖。“我怕你打人嘛,所以就坐在床上守著你。谁知道……”
他脸色大变,追问道:“快讲。”
吓吓你,免得你总摆出一副臭样子。她暗暗一笑,用衣袖遮住脸。“你身上的酒味很重,力气也变得好大。我被你压在下面,你把脸朝我贴过来。”
他两眼发黑,没想到自己竟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而且还是跟这么个……
怨歌毫不避讳的将赵乐燃上下打量一遍。
老天,还是跟这么个没胸没屁股,一看就知道没发育完全的黄毛丫头发生那种关系。“然后、然后呢?”他一点记忆也没有,就连今天早上也是她抱著他,而他的手规规炬炬的放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