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狄青遂传令众将加强营内防范之事,众将得令后各自散去,孙秀见此时再多说其他也是无益,虽是心有不甘,也只好暂且离开。
展昭与白玉堂回到自己帐中不久,才坐了说起方才之事,就听门外有人低声问道:“里面可有人在?”
“门外何人?”展昭警惕问道,拿了巨阙掀开帐帘,却见门外站的正是狄青和石玉。
“展护卫……此处不便解释,可否进去说话?”
“二位请……”
展昭看二人神情便知他们避开众人私下前来必有要事相商,忙闪身请他们入内。
四人落了座,狄青看向石玉,笑而不言;石玉会意,开口解释道:“适才一事元帅与包大人心中自是有数,请二位不必放在心上。我与元帅前来,是有一事要拜托二位。”
白玉堂本就佩服狄青石玉的人品及一身本领,闻言立刻爽快笑道:“狄元帅、石将军谈何拜托?有何需要我等尽力之处请讲便是!”
狄青听了此话,微笑点头,道:“法曰:军无粮食则亡。我与子易日前定下一计,趁这两日夜间雾重风高奇袭辽营,烧其粮草。”
言罢,便不再多说,到想看看这展、白二人如何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白玉堂首先道:“夜间突袭,烧其粮草……如今已经入冬,敌既无粮,其兵必走,此计甚妙啊!”
“不错,”展昭接言道,“最好兵分两路,声东击西,明突袭,暗烧粮,里应外合……”
狄青在一旁听得大喜,对二人的欣赏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
“二位说得半分不差,狄某正是此意!展护卫、白护卫身怀绝技,武艺高强,且轻功及马下功夫皆高出我等一筹,放眼我军中应是入敌营放火烧粮的最佳人选,只是不知二位大侠可愿做这不甚光明磊落之事……”
“原来元帅是担心此事。”听得狄青口称“大侠”,展昭终于明了他询问之时如此为何如此小心,侧过头与白玉堂目光相对,随即正色道:“辽国首先打破与我大宋交好之约、犯我边境,卫国之责重于一切,何况两军对垒,若是顾忌诸多又如何得胜?元帅尽管放心,我等自知元帅苦心,当听元帅差遣,尽其所能助元帅破阵退敌!”
“好!展护卫、白护卫果然是英雄气概!如此狄某便不客气了,今日敌军前来偷营,必定也在谋划再战之事,为免横生枝节,我已决定明日夜间对辽营进行偷袭……”
将计划细细说明后,狄青又道:“明日一战乃狄某暗中安排,除子易及我等身边心腹精锐并未告知营中其他将领,也请二位不要声张,悄悄离营,如我等刚才所说,提前潜入辽营,只等三更与子易里应外合……”
“记下了,请元帅放心。”
展白二人依言应下,送狄青、石玉离去,静待天明。
次日一早,展昭与白玉堂悄然离了宋营,依临行前石玉指引之路纵马出关,在宋辽边境的林中待到日落西斜,天色逐渐暗下,缓缓向辽军大营靠近。为了避免被敌军发现,他们在离敌营十几丈远的密林之内止住了脚步,一前一后轻巧地跃上了一棵参天古木,远远地观望,等待天色全黑。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白玉堂看看好容易爬在了半空的月牙,估摸着离入夜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有些受不了继续这样无言地枯等,拉了拉一心一意、目光炯炯地盯视着前方的展昭道:“猫儿,别盯了,离了这么大老远,就算你那双猫眼再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省省劲,等入了夜,进得营去再说吧。”
展昭回过头,看白玉堂晶灿灿的眸子望着自己,直觉他脑中定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警觉地问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
“耐下心来,很快天便黑了。”
展昭见白玉堂闭口不答,似笑非笑,只道是他等得不耐烦了,低声安慰了一句,便又转过头去。
“猫儿……”
“何事……玉堂?”
展昭听得白玉堂又在耳边唤他,正要回头,一双手臂已然自身后搂上了他的腰间,热乎乎的气息吹向他的耳后。
“玉堂,不要胡闹,此处是……”
“我知道,你闭上嘴,你若想看便继续看你的,我就这样,不会胡闹。”白玉堂在展昭背后闷声笑道。
展昭无语,知道这白老鼠若是闲得无事必定一刻不愿安分,但也肯定他懂得进退分寸,便就由了他去。
两个时辰以后,天已全黑,敌营帐内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大部分烛火均已熄灭,只剩零星几枚火把作为警戒之用……
“猫儿,好象是时候了……”白玉堂道。
“嗯,我们走吧……”展昭点头。
二人悄无声息地飞身落了地,拨开枯败的灌木杂草,一点点接近了辽军的营地,只见大营之外也有人手执刀枪,来回巡逻。
展昭回首看向白玉堂,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同伏下了身,等待时机来临的一刻。
一名辽兵不敢疏忽地举着手中的长枪,四下张望巡视着靠了过来,在接近了灌木丛的一瞬间,只觉一阵微风拂面,呼吸一窒,脖子已被勒住,下一刻便没了气息,被拖进了树丛。
片刻之后,另一名辽兵也同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断了气消失在树后。
“要不是为了混进营去,白爷爷说什么也不会穿这些蛮子的衣物!”白玉堂一边剥下其中一名辽兵的衣服套上一边低咒。
“我也不想,此时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勉强为之。”展昭低声接言,倒不当白玉堂只是在说气话,只因他也抱有同样的心思。
两国交战,面对敌军,堂堂男儿谁不会有此反应?
“这个我自是明白,走吧。”
“好。”
换好了衣服,展昭与白玉堂钻出了灌木丛,扮作认真巡视的样子,乘其他辽军不备,顺利地潜进了营中。
放眼辽营之内更是戒备森严,放眼望去,一时难以判断粮草究竟在何处囤积。
展昭思虑了片刻,道:“玉堂,你我还是分头行事,以免误了大事。”
“也好。”
白玉堂点点头,又道:“笨猫,注意安全。”
“知道……你也要小心。”
展昭说罢,用力握了下白玉堂的手,二人分头朝不同的方向探去。
***
“你们去吧,好生警戒,不得怠慢!”在营内巡视过一周,萧仲玄停在脚步,向身后的兵士命令道。
“是!”
“你也去吧,本王过一会儿再回帐中。”待众人退下后,萧仲玄又对仍跟在身边的花飞宇道。
“夜间风寒露重,还是……”花飞宇不放心萧仲玄的伤势,忍不住劝道。
“别说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萧仲玄转过身道。
“可是……”花飞宇还想再劝,萧仲玄声音一沉打断了他。
“飞宇,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违抗我说的话。”
“……属下告退。” 花飞宇犹豫了下,还是听命退下。
此时的他已不是他能劝得的,再从大宋归来,希望的破灭不但没有使他清醒过来,反而令他陷入了一个永远难以破解的局中,就如同自己一般,爱上一个心中无他之人,除了痛苦还能剩下什么?
花飞宇离开之后,萧仲玄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营中巡视走动,不觉二更已过,正想回帅帐安歇,却突然发现前方一座营帐之后似有一条人影闪过,心中不禁生疑,警惕地一纵身追了上去,落在那人身后喝道“站住!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