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玄飘身急闪,转手再攻,虚实交错,似拨似点,突然间掌上猛地一凝力,长剑嗡嗡一颤,如同毒蛇吐信,冷气森森,杀招又出!
白玉堂一剑横扫而出,却是斜斜劈下,趁对方收势抵挡之时,反手波涛一般削出十数剑,层层叠浪,银芒连闪,雷霆汹涌!
一时间只听得一阵阵连珠密响频频传出,时而飞天,时而遁地。
白玉堂与萧仲玄每一照面之间,剑刃均要交击十余下之多,,两柄长剑恍若灵蛇乱窜,划空生啸……剑芒暴闪,惊心动魄!
二人如此这般互不相让,皆是发了狠地使出浑身解数,,倏忽间,已对拆了数十招,招招出奇,剑剑凌厉,飞扬激荡,猛恶绝伦!每一击都几乎迫及对手要害,又被对方险险闪过,双方俱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凝神拼杀。
所谓高手相争,较量的并不只是武功剑术,还必须具有卓绝的意志力,在战斗的过程中集中全部的精神,否则略一失神,必定立刻沦为对手剑下亡魂!
就在这一心相互对峙相搏之时,白玉堂突然间感到背后阴风呼啸,似有杀气袭来,连忙错身闪避,身形微错,反手一剑快攻——
结果了那意欲偷袭的杀手,却也在一瞬被萧仲玄占了先机!
“白玉堂,我要你的血来祭我的剑!”
只听他冷冷低啸一声,当头一剑劈下,势不可挡。
“可恶!”白玉堂暗叫不好,虽然勉强避开了要害,却已无法避免血溅当场。
“玉堂小心!他们的剑上都喂过毒!”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快若电光石火般由半空俯冲下来——
昭!
听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萧仲玄的眼神有那么一刻微微颤了一下,心思在尚未察觉之时已出现了千分之一的偏差,他手中的剑也因此产生了千分之一的偏差,只这千分之一的瞬间那人已挡在了白玉堂身前。
他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双朝思暮想的瞳眸,那双明眸依然一如既往,清澈中带着洞悉世事的穿透力。
但映入他眸心的那两道清幽寒光却远比刺入肩头的利刃更令他痛彻心扉!
昭,你真的明知道是我还是为了他下手伤我?
胸口一窒,气血翻涌,真气涣散,一缕鲜血沿着唇角缓缓渗出。
伸出手,却来不及抓住他的衣袖,,因为他已经象一阵清风一般飘向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玉堂,你没事吧?” 展昭抓住白玉堂的手臂急急地问。
楚无咎的手下都是顶尖高手,打斗至此只倒下两人;但这两人均未被击中要害,而是被对手兵刃刺伤,见血封喉!
“没事,只是划破了衣服,没伤到皮肉。”白玉堂摇头,迅速而用力地握了一下展昭的手。今日这一役,他不但要胜过对手,还必须保证不能受伤,否则这猫日后恐怕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他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此时,福宁殿南墙外隐隐出现了一片火光,逐渐映红了半边天空。
在萧仲玄负伤后已及时退回他身边守护的花飞宇一见,忙提醒道:“他们的救兵赶过来了!”
“他们一时半刻还到不了近前!”
每挥一下手中的剑肩上的伤口便被牵动撕扯,涌出更多的鲜血,这令他更加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他留下来,要的并不是今日这种结果!
“你冷静点!” 花飞宇低吼一声……他根本不明白,展昭是他命中的克星!只要遇到展昭,他就丧失了自我,不再是他……
“你可以为了他冒险留在大宋,甚至不惜违抗圣旨以王爷之尊充当杀手,他却不会为了你背叛宋主……”
更不可能离开白玉堂随你回大辽!
咬了咬牙,他终是没有把第二句话说出口……若当真在此时点破,他会更加难以承受!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残酷,却也让他焦躁的头脑立时冷却下来,发出一声低沉的清啸, 手下剩余的七名杀手听到命令,立刻在他身边聚拢,互换过一个眼神,忽然抖手放出一阵烟幕。
“小心毒气!”
展昭警惕地喊了声,其他几人闻言连忙屏住了气息; 待烟幕散去,再抬眼时,萧仲玄等人已不见了踪影。
“圣上……”不知仁宗此刻安危,展昭连忙四下望去……
只听耳边一阵风响,却是慕容无双揽着仁宗自一颗参天古木上纵下……
“展护卫?这……这究竟是……”
仁宗惊魂未定,显然一时还未理清混乱的思绪。
“圣上……”展昭正要开口解释,身后突然一阵嘈杂,回头看去,原来是禁军统领张延霍带领着大批兵士冲进院中,将他们团团围住,几十枚火把熊熊燃烧着,照得福宁殿院中亮如白昼。
恶战之后尚未完全褪去的杀气随着夜风向刚刚赶到当场之人迎面扑去,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张延霍眉锋一凛,抬眼望去,不由大惊,立刻“锵啷”一声拔出配刀,大喝道:“展昭,原来你当真是私通辽国想要造反?!来人啊,把钦命要犯展昭一干人等通通给我拿下!”
“慢着!张延霍,有朕在此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你还把朕放在眼里么?”
一声厉喝打断了张延霍,众人举目看去,却是仁宗。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展昭,还不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张延霍说罢,又待上前拿人 ,仁宗却早一步挡在了众人身前,“住口!你且先看清楚此处可还剩下一名刺客?你们也知道‘救驾来迟’?若不是展昭等人及时赶到击退刺客,等得你们前来恐怕朕早已一命呜呼!”
“皇上,刺客来袭毫无预警,展昭等人却‘恰好’赶到,事情未免太过凑巧……”
张延霍此时定下神来仔细看去,这才大概看明现场的状况,知道刺客已被击退,却仍然心存疑虑,难以完全相信展昭等人。
“展昭,你如何解释?”仁宗闻言,慢慢转身,静待回答。
“圣上……”
展昭跨前一步,下拜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将近日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向仁宗详述了一遍。
仁宗听罢,连连点头道:“其实日前包卿曾几次入宫进柬,向朕提出诸多疑点,只是苦于始终难以拿出确凿的证据为你洗刷冤屈;如今让朕亲眼所见,你等为了护驾拼死与刺客厮杀,足可证明你等之忠心与清白……张延霍,你还有何话说?”
“这……末将糊涂、末将失职,请皇上降罪!”张延霍见展昭已将误会澄清,忙率领手下禁军跪倒请罪。
“罢了,此次事出突然,而且你等夜夜轮流在各殿之间巡查守护也是不易,日后注意加强戒备便是……朕不想再因一时之气草率行事,冤枉委屈了难得的忠臣良将……”
仁宗挥手命张延霍等众人起身,又转身唤道:“展昭……”
“草民在……”
展昭心知仁宗适才那番话表面是对张延霍所说,实际却已等于是在众人面前承认错怪了他们。
“朕决定立即下令刑部撤消你与白玉堂之一干罪状;并另行颁旨宣布,即日起恢复你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之职……”
“臣展昭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后,仁宗命张延霍留下处理所剩善后事宜;展昭思及白玉堂、楚无咎等人乃江湖豪侠,不便久留宫中,为免再横生枝节,便借故告退,领他们出了宫。
此时离天明还有一两个时辰,几人略做商量,暂时一同回到了无双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