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乱跑就是,大人不是说我的职责暂时由你代劳?”展昭略转过头,对正拉起被子帮他盖上的白玉堂说。
“所以我现在的职责就是听从包大人的吩咐,他命我看住你,保证你能安心养伤,我自然要尽忠职守。”白玉堂边说,边也钻进被子里,一手撑着头,半侧着身,盯着展昭,本来只想逼他马上闭眼休息,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的瞬间却突然心猿意马起来,下意识地将眼光移向他的双唇……弧形美好,而且不再象前几日那般苍白,淡红的色泽,诱人,也醉人……
展昭刚要再说些什么,接触到那两道灼热而执着的目光后也是一颤,随后忙移开视线道:“我睡了。”
说完,便合上眼帘。好一会儿,发现身旁的人似乎安静得过了头,怕他又误会自己的反应,忍不住担心地张开双眼……
“玉……”
一双热乎乎的唇就在这一瞬袭上来,吞下了他未说出口的言语,含住他的唇吻辗转吸吮,灵活的舌舔过他的齿缝,趁他喘息的空挡长驱直入,卷住他的舌翻弄挑逗,尝尽了他的滋味……有些嚣张跋扈,却也温柔得令人心醉……
真正无欲无求,惟有圣贤;而他,仍拥有凡人的血肉之躯,有怎能没有七情六欲?这份情是早已注定,亦下定决心要一生珍之藏之,可一旦挑明,便又是另一番感受。从前应对不了时大可以装傻蒙混过关,如今,无意中的四目相对似乎都能擦出前所未有的热度,令习惯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淡然的他首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沉沦……亦是躲不过……无可奈何……无力抗拒……也是……心甘情愿……
“……猫儿,不用睁眼,睡了吧,该歇时就好好歇,白天包大人那边有事我自会前去……”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还是一片混混沌沌,听到他如此说着,一只手臂缠上了他的腰间,接着感到一个极轻的吻落在眼皮上——
“嗯。”展昭轻应了声,缓缓舒出一口气,静下心来,睡意并不很浓,只是难舍这份宁静祥和。
玉堂……看似随性,实际也是个重心之人……他何尝不知,他平日对自己的“无理取闹”,却有大半是出于关心。
就这样闭眼倾听着他的心跳,直到,拂在颈边的呼吸变得轻缓深长。
这些天,玉堂日日守在一旁,为了防止自己“偷溜”,昨晚恐怕又是煞费苦心一夜没睡塌实,所以刚才才见他一向清亮的眼中挂了疲惫的血丝,真正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的是他才对啊……
展昭睁开双眼,只见白玉堂将脸埋在他的颈边睡得香甜而安稳,唇边犹带着一丝满足的淡笑,俊美中又显出一股孩子气。曾记得那江宁婆婆拧着他的耳朵说“这小崽子是个天生的混世魔王,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如今想想,却也有理……她老人家当初用捆龙索捆了他们的手,老天捆住的则是他们的心……
此时,府衙门外——
“你,真要这么做么?如此一来,必定会同时牵连到展昭。”花飞宇看向身边的萧仲玄,见他面色平和如常,唇角微微上挑,眸光深处散发出的却是一股决然的冷冽。
“我只是要除掉那个碍眼的人,顺便逼他投向我,自然不会真让任何人伤了他。”萧仲玄淡淡地开口,翻身从马背上一越而下,“我命你安排的事情,可都做好了?”
“做好了。”花飞宇跟着下了马,答道。
“那就进去吧。”萧仲玄将手中马缰丢给身后的侍卫,迈步踏上开封府衙大门前的石阶。
第四章
“来人啊,给王爷上茶。”
包拯将两名不速之客请到厅前坐了,看他们今日一身便装,状似悠闲从容,不象是为了国事公务,却又似乎是有备而来,心中已有预感,对方必定来者不善,只是尚未完全猜透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包大人无须多礼,本王今日,乃是为了私事而来。”萧仲玄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淡淡笑道。
“私事?可是与展护卫受伤之事有关?”包拯抚须,抬首望向萧仲玄,并不闪避,直接点明自己的猜测。
“正是此事。前几日不敢上门,是怕影响展大人休息,所以直拖到今日方才再度贸然前来一探他的伤势。”萧仲玄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心中到是暗暗佩服。好个包拯,不光朝堂之上刚正不阿,心机也颇为深沉缜密,只可惜很难为我所用!
“展护卫的伤势已无大碍,并有所好转,劳王爷两次亲自上门探望,实不敢当。”那日展护卫伤重被送回府衙,这萧王爷一脸忧虑虽不象作假,但事后只是关心展护卫的伤势却未追究当日刺客袭击之事,着实令人很难不怀疑其居心叵测、另有目的!何况,今日“恰巧”还有另一位挟皇命上门的“贵客”在场。
包拯不动声色地以眼角余光扫向坐在另一侧的太师庞吉,只见他一反常态,但笑不语,一双眼中透出的尽是老谋深算,摆明了正在坐等机会。
“包大人不必客气,本王今日是以私人身份来访,因为……我与展大人,本是旧识……”萧仲玄自半垂的眼帘之下暗自观察听了他的话后神色各异的两人,顿了一顿,又道:“而且,我与白少侠也有过数面之缘并相处甚欢,说来,我们三人,可算得知己好友。如今好友因我而受伤,我自当前来探望,了表歉意。”
“想不到王爷竟与展护卫是至交好友。”庞吉无关痛痒地搭话,目的却十分明显地是要进一步将萧仲玄的话引出来。
“呵呵,太师有所不知,本王五年以前曾微服来大宋境内游历,与展大人在江湖之上萍水相逢,结为好友。后因国事,不得不归,却不曾想本次来访竟能他乡遇故知,且再结新朋,真乃幸事一件。”萧仲玄云淡风清地笑答,兀自品着杯中香茗,却未放过庞吉瞟向包拯时眼中闪烁不定的得意光芒。
这就是大宋皇帝身边的宠臣!据这段时日的观察,此等小人还不止一二。光凭一个包拯,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这片江山,迟早要属于大辽!所以,昭,别怪我逼你,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我的一切,都愿与你共同分享!与我一同去了,才有海阔天空,任你翱翔,再不必困守在这小小的开封府!
“哦?原来王爷与展护卫五年前就已相识,想必一定交情斐浅,前来探望也自是理所应当。”庞吉说罢,又转向包拯道,“包大人,既然王爷是前来探望展护卫的,你我也不好过多耽搁时间,不如请王爷入内,老夫这里正好也还有其他事情需与包大人商量。”
“太师所言有理,包大人与太师还有事商量,本王更不便在此打扰。请二位不必顾及本王,本王既是私下前来,也不想惊动府中上下众人。”萧仲玄抱了抱拳,站起身来,态度温和有礼,气势却是不容拒绝,马上便要入内。
“那么,就请太师在此稍侯片刻,烦请王爷随本府入内。”包拯此时心中虽然仍有疑惑,却也不得不暂时满足萧仲玄的要求,引他穿过厅堂,步上回廊,来到展昭屋外,敲了敲门道:“展护卫,王爷前来探望你的伤势了。”
“请大人、王爷容展某起身。”
屋内之人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房门从内拉开,只见一人,玉面白衣,姿容潇洒,面带微笑,飞扬的剑眉与一双俊目却仍是一如既往地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