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笨猫,喊出来做甚?想在这皇宫之内诏告天下,说我白五爷不会凫水么?”白玉堂立时惊跳起来,想也未想就伸手捂住了展昭的嘴,“我是不会凫水,可你当白爷爷的一身轻功是做假的?”
“唔——”这白老鼠就是总这样动手比动脑还快上三分,所以才令人放心不下!展昭边想边用力拉下白玉堂的手,才想开口教训,却见他没来由地突然兀自面热起来,一层薄红浮在了脸上,连眼神也不若刚才理直气壮……
“总之横竖就是险些中了那刺客的奸计,不过虽给他逃了,总算没有伤到包大人。”白玉堂见展昭一直盯着他看,更加拼命把目光移向他处,心中暗骂死猫,他的手还没移开他就急着说话,有一瞬间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了他的手掌,那柔软的触感此刻仍附着在掌心之中……
“玉堂,你不是答应,我不在时会三思而后行?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以免伤及了性命。”知道白玉堂是有惊无险,展昭耐下心来劝道。其实他的功力如何他又何尝不了解,只是一时情急没来得及考虑那么多。
“伤及了性命到还不至于,到底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也跟在一起。”白玉堂本来想说自己功夫哪有那般不济,但又不愿展昭太为自己担心,便软下了口吻。“而且这次急于抓人也是事出有因,包大人也不会无端遇上刺客,只因最近收到一封匿名密告,指朝中有重臣经常半夜偷偷出入行馆与耶律宣景会面,似有私通他国之嫌,大人才开始着手调查就路遇袭击,更说明这其中必有蹊跷!”
“竟有此等事情发生?”展昭皱起眉道。
“所以包大人要你暗中注意那萧仲玄的动向。不过我到另外有话要提醒你,最近气氛古怪,小心尽量不要让他人知道你与萧仲玄是旧识,否则恐有麻烦发生。”白玉堂转过身面向展昭,本想再说些什么,周围寂静得有些压抑的气氛却突然产生了一丝波动——
“退朝了。”展昭说着,飞身一跃而下,白玉堂也随后双脚着了地。
为免无事生非,两人道了别正想各自离去,白玉堂一抬眼正好看到展昭的发丝中卷进了一片树叶,本能地抬起手来替他摘了去,并未发现此举恰被正远远从紫宸殿中快步走出的人收入眼中……
第三章
“你今日前来,该不是只为与我饮酒吧?”萧仲玄遮住面前的酒杯,抬眼看向正要替他倒酒的耶律宣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才不到一个时辰,他的耐性已被磨去了大半,心头暗暗火起。
“呵呵……你这股火气,也该不只是因为见到我就讨厌吧?”耶律宣景放下酒壶,不答反问。“白天在紫宸殿外,你走得那么急是怕有人等得太久吧?没想到却白费了一番苦心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仲玄脸色一沉,盯住耶律宣景,一双狭长的凤目又冰冷阴翳了几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认为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仲玄,你我算得上一出生就已相识了,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刻意与我疏远,不过,你的事却也休想瞒得过我。”耶律宣景冷笑两声,突然趁萧仲玄毫无防备之时出手,擒住他的右腕,拇指轻轻拂过那条延伸到手掌中的疤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只手是为谁废掉的么?”
“放手!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干?”萧仲玄开口怒喝的同时,空出的左手已如鹰爪般凶狠地直袭耶律宣景的双目。
“好狠!看来我猜得不错,你对他果然有心,不然也不会提到他就失了往日的镇定自若!”耶律宣景侧头后仰躲过萧仲玄的袭击,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却仍不放弃进攻他心底的要害。
“再说一遍,这是我的私事!你既然并非有国事相商就莫怪本王无礼,恕不奉陪!”萧仲玄说罢,便要拂袖离去。若不是怕惊动了展昭,他绝不会在被冒犯后还对耶律宣景如此客气!
“你若不想惊动展昭就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是你先将私事与国事搅在一起,我也不得不把这二者混为一谈。”耶律宣景状似悠闲地翘起腿,浓眉一挑,眯起眼来望向萧仲玄修长的背影。他体内那一半汉人血统造就了他天生与众不同的气质,除了辽人特有的彪悍霸气外,谈吐举止则更具有汉人的优雅风范,令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那就请你有话直说。”萧仲玄回过头,等着耶律宣景开口。
“好,我就来和你谈谈国事——近日来,那包拯的厉害你也见识到了,宋主几次动摇欲答应我们的条件都被他劝柬拦下,此人必是我们眼前最大的障碍,这是其一;其二,展昭乃大宋皇帝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更跟随包拯多年,你将他召至身边,难保不惹来麻烦;其三,今日在殿外与展昭相会之人,此时正代替他在包拯身边护卫,不必我说,于公于私,恐怕都是你的眼中钉!或者说——我倒是担心你会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对付他,究竟是为了国事,还是为了私事,稍不留意,就会本末倒置啊!”耶律宣景边说,边自斟自饮。仲玄向来与他政见不和,被他怒目相向并非首次,何况此次他连连揭出他的心事,更无异于大胆捻了虎须,恐怕此后他心中对他的憎恶又更多了几分。
“哼,不劳你费心,本王自会公私分明!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国大业,不过,也不会容许有人对展昭不利。至于其他人,你若有良策对付,本王自会配合。”萧仲玄目光一凛,恢复了冷静。刚刚被耶律宣景用言语一激,反倒让他理清了脑中的思绪。他说得不错,那白玉堂对他来说,于公亦是一块绊脚石,必须除之!
“怎么,怕亲自下手展昭知道了会立刻与你反目成仇,所以想借刀杀人?”耶律宣景起身走到萧仲玄面前,四目相对的瞬间,已互相将对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耶律宣景,不要欺人太甚!我虽然不喜欢那些结党营私、铲除异己之事,但若有人处处与我作对,我也决不手软!”萧仲玄格开耶律宣景二次向他伸出的手,运起气来在他的胸口一推,将他震开数步。
“好吧,既然你已把话讲到这个地步,我今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想展昭在门外站得已经够久了。告辞,仲玄。”耶律宣景低笑了几声,在萧仲玄发作之前,掀了珠帘,穿过厅堂,推门而去。
“飞宇,出来吧。”待耶律宣景离开后,萧仲玄冲隐藏在窗下的人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花飞宇现了身,毫不在乎地从窗口跳进房内。
“我与耶律宣景周旋之时。你藏在窗外做什么?”萧仲玄问。
“担心你的安全。”花飞宇半开玩笑地回答。
“谅他还不敢对我如何,而且,凭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他重视名利权势,却也不至如此不识大体。”萧仲玄道。
“我就知道你……罢了,反正除了展昭,你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想法与感受。”花飞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昭……他在哪里?”
“外面的屋顶上。”果然,他耳中只听得到展昭二字。
“屋顶上?他为何无事要待在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