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也是在钱堆里打转的人,楚氏集团该听说过吧?」不同于之前无意义的碎念,柴行云这回是单刀直入切进了重点。
楚氏?楚悠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当然听过楚氏,那可是被专业财经人士评量为前十大的知名企业。
这集团原是靠地产业起家,后来跨足金控,在结合地产的资本连续几次卓越的投资并购后,跻身进了商界里十大龙头地位,如今又听说将插手时下最热门的生技产业,是个活力十足野心满满的大家。
所谓交易,跟这个楚氏有关?眼前这狡黠的老者是楚氏的人?他这小虾米身上有什么东西会是楚氏要的,谈并购吗?他那点身家送给楚氏只怕塞牙缝都嫌少。
「没错,我是代表楚氏而来。」看出楚悠的疑惑,柴行云爽快地交代自己的来处。「嗯,该说代表楚家直系才对……也怪怪的,楚爷没交代。算了,反正是我老柴找你就对啦。」
「嘿嘿,你这小伙子挺沉得住气的,不错不错。」
柴行云满意地直点头,听着自己连番颠三倒四的解释,眼前的年轻人却除了原先的一挑眉外再无别种表情,有他帮忙自己打的主意应该万无一失了。
「我就直说吧,楚氏家族虽大,核心直系却是三代单传。国兴那孩子英年早逝,楚家就剩了一个老的一个小的,偏偏小的前些日子又出了岔子。」
「你是指,目前总理楚氏的楚枫之?」
「对,就是枫之那兔崽子惹的祸。」
「……我不认为堂堂楚氏总裁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能能,你绝对没问题。」猛点着头,老者的模样就只差没拍胸脯打包票,「先说说那兔崽子闯了什么祸吧。」
闯祸?楚悠皱了皱眉,除了投资失利亏损过大或是惹出不该传的绯闻外,这种企业名人还有什么事能叫作闯祸?公司是自个儿家的,总不会卷款潜逃吧……
「高速驾车,救了老半天还是死了。」
「什么?!」难掩惊愕的神色,楚悠轻呼出口,尽管说话的人是一副无关痛痒云淡风轻的模样。
要知道这可是足以震掉商界半边天的大消息,股市这回只怕是风云变色要乱上好阵子了。
「别担心别担心。」像是被楚悠震惊的表情逗乐了,柴行云笑着直摆手。「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这件事,枫之是匿名入院的,连医护人员都不知道他们救的是谁。」
「你……」哑然无言,楚悠越来越觉得有股诡谲的气氛在蔓延,阴谋两字不断地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呿,这是什么表情,人又不是我杀的,瞧你小子,拿我当贼似的。若非楚爷当年对我恩同再造,我老儿才懒得留下来管这些小辈们狗屁倒灶的鸟事,山高海阔,早乐得逍遥去了。」
「理由其实很简单,我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封锁消息,就是想找人代替枫之。」脸色一正,柴行云十分诚挚地睇视着面前男子的双眸。
代替?!又是一个让人消化不了的讯息,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楚悠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楚爷比我小不了多少,年纪一大把的,我实在不忍心看他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国兴的早逝已经够伤他的心了,虽然枫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活着,总是楚爷的一份安慰,再说……也没多少时日了。」
「你……是要我冒充楚枫之?!」串起了前因后果,楚悠频频摇头,没留意老人尾句里不胜唏嘘的感慨,处于极度震撼中,他都快要以为是自己连日疲惫下神智不清地在作梦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点子。
这世上,谁能有办法取代另一个人替他过日子?又不是电影小说里的情节!
「太疯狂了……怎么可能……」
孤苦无依路倒街头的流浪汉或许还有可能,但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公众人物?还是一个覆手风云的天之骄子?
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部属,他的……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真要装的话没两天就准露马脚。
「或许我的身形跟他相似,就算容貌你能把我整成他好了,但个性怎么办?我没有那本事可以模仿到唯妙唯肖分毫不差,就算拿失忆当借口,一个人的喜好、小动作等等的习惯也不会跟着忘啊!」
「呵……聪明的小朋友,我果然没挑错人。」眯了眯眼,柴行云赞赏地点了点头。「当然你得做些功课,嗯,很多功课。」
「不过不是你担心的那些习惯什么的,而是楚枫之该知道的事你也得知道。不用钜细靡遗到哪天跟谁讲了什么的杂七杂八,我没拿你当计算机看,但至少大体的关系得搞清楚,不能见了姨婆喊姑妈的。」
「楚枫之不能失忆,或许伤重有些混乱,但绝不可以失忆。」斩钉截铁的语气,柴行云沉声强调着。
「楚氏那么大,想也知道内部不会静如止水。一旦枫之变得不能视事,光总裁一位换谁董事会就会吵得不可开交,一番争斗绝对会让楚氏元气大伤。我可不想楚爷迟暮之年还得为这档鸟事伤神。」
「至于你担心的……你身形的确跟枫之很像,脸容也有几分神似,稍微整点形就可以了,反正枫之伤得严重,本来就得动整型手术,没人会认为手术后的他还能长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吧,似是而非也就行了,至于其它的……」
「我跟你说说枫之这兔崽子吧,你大概听得出我老柴对他没有半分好感。也许是国兴走得早不及教导,也许是楚爷对这唯一的孙儿宠过了头,这臭小子是标准鼻孔朝天的二世祖。」
「只有副光鲜亮丽的空架子,站在台上是还有那么三分总裁样,除了这个就什么都没有。楚爷引退后这些年,若不是寻了个极厉害的秘书在他身边撑着,那兔崽子早就连皮带骨被那些虎视眈眈的旁系吞了。」
「秘书?」
「对,叫陆晋桀,他是你最需要做功课牢记的人,因为他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枫之身边的,当然,除了那小子跟女人上床的时间例外。」
「物以类聚,枫之的朋友也都是些酒色财气的家伙,女人更别说,一个又一个比换衣服还快,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谁有本事揭穿你。生死关头走一回,就算从此性情大变,洗心革面地发愤图强也没什么好奇怪,荒唐的过去全忘了也没人敢拿那些风花雪月的屁事质疑你不对。」
「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楚悠,别想得太严重。姓氏相同,你也不算忘祖,就当不过是换个名字,过阵子就会习惯的。」
说得还真轻松……苦笑地掩下眼帘,楚悠端起杯啜饮了口咖啡,听来这个叫柴行云的人早就张好了网只等着自己往下跳。
想来也是,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已经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查得透彻,人家又怎么敢开口请他搭伙呢。
「唯一要你放弃的,就只有楚悠的过去。」直盯着那双满布倦色却依旧清明的眼瞳,柴行云仔细观察着不放过其中的任一丝变化。
「我查过,你父母早逝,亲戚不多往来也不密切,目前尚未婚娶也还没女朋友对吧?最亲近的人除了妹妹外就只有与你共同创业的陈毅桦。」
「交易的条件很简单,从此后你就是楚枫之,好好孝顺楚爷,尽心打理楚氏,属于楚悠的一切关系都要断绝,不能露馅叫有心人起了疑心,否则一做那啥劳子DNA比对就完了,后果有多严重你该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