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的冷战持续到圣诞前夜。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卓文扬先开口了:“小竟,今晚市政府的圣诞舞会一起去吧,JOAN送了两张票。”
我苦笑,那女人连政府机关都打得进去,也算法力无边。虽然不想再受她恩惠,可这几天没和文扬说话已经把我憋得上窜下跳内分泌失调了,好容易有个台阶下,没有拒绝的道理。
欲迎还拒地哼了一句:“三个人啊,不会多一个电灯泡吗?”
文扬笑笑:“不会,JOAN还会带个朋友。”
我待要勃然大怒又不好怎麽的,只能冷笑:“那也得让她带个男人来才行,难道你要我个GAY和女人去跳贴面啊?”
JOANNA带来的果然如我所要求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看到他第一眼我就失望得无法形容,本来还指望那男人也是JOANNA裙下之臣,能和文扬一较高低,即使胜算不大好歹也能拖延些时日,可恨这家夥太不争气,长了张狐狸脸不说,腮帮子还鼓起老大两块,眼睛细得象两条缝脸色苍白得像蜡纸,神色木然表情呆滞,一个大男人缩手缩脚的,望过去僵僵硬硬一长条。
文扬往他身边一站,压倒势胜利。
再看看正在台上主持的JOANNA,光彩照人,大冬天的一袭露肩白色短裙,不尽娇媚,胸部颤巍巍的,估计台下男生早已全部魂不守舍呼吸困难。
兄弟,你好好努力吧。我失望地瞪了那叫曾比的呆瓜一眼。
自由舞时间一到,JOANNA从台上往下一跳,在一片口哨声和注目礼中朝我们奔来,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她波澜起伏的胸口──夸……张……都这样了还敢跑?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的……
眼珠呆滞地随她UP AND DOWN UP AND DOWN了一会儿以後,我敏锐地瞪向文扬,想监视他是否也为此妖女的傲人身材所迷惑──正常男人对这个是无一例外地全无免疫力──却看到他正似笑非笑地也在打量著我,然後凑到我耳边小声:“你不会是对女人有兴趣了吧?”
哇靠!我恼羞成怒,不要小人之心!同时已经很深的自卑又更上一层楼──低头瞧著自己平坦一片的胸脯(要是不平坦那我就是妖怪了要不也是肿瘤…………),心想一个GAY和一个女人争男人多半就是输在这一方面吧?
“跳舞吗?”JOANNA兴冲冲地。
我表情还在僵硬中,而曾比的长眼睛还是凝固在JOANNA胸口。
白痴吗?这个时候男人要表现出定力,定力你懂吗?就是像文扬那样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兴於左而目不……(那个什麽字?忘了= =)虽然是男人都会看,但也不是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眼珠子都要鼓出来的蠢相,你明白不?!
JOANNA的目光在我们三个表情各异的男生身上兜了一圈,最後定格在文扬脸上,嫣然一笑:“我们来跳吧?”
文扬饶有兴味地瞄我一眼:“我试看看。”
第一回合,文扬胜出~~
我绝望地望著旁边那脸色灰暗的呆瓜,他的表情比我更绝望。
眼睁睁看著那双俊男美女翩然滑入舞池。心中嫉妒自不必言,恨不得那女人扭了脚──蹬著双鞋跟8公分的BELLE跳劲舞,凶险……
可惜听说她以前学过体操的,平衡能力超强,估计踩著高跷都能跑马拉松。
泄气的我视线很快就粘在文扬身上了。从不知道平时斯文一派的他在跳舞的时候会是那样一副狂野的姿态,最简单的动作在他身上好象都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般,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可以把阳刚和柔媚结合得如此之完美的男人。
曾比也是一眨不眨地注视著那两个人
我可以想象他正在施加恶毒程度不输给我的诅咒。
当然是给文扬的。
暗自叹气,兄弟,你没戏啦!就你这样?吓她还比较快。
“喂,少喝点!”我心痛地开口。虽然PARTY上的酒水是免费提供,也不是让你这麽跟漱口一样地喝啊。
他吓了一跳,讪讪放下杯子。
厄,说实话,这男人严格说来也不算讨厌,低下眼睛的模样还有几分看头。
跳完一个段落的两人大汗淋漓地回来,看到的就是曾比烂泥一样瘫在桌子上,旁边的我一脸无辜。
JOANNA慌张地去摸曾比发红的脸:“怎麽?喝醉了?头昏不昏,会不会想吐?”
文扬看著桌上那堆空杯子,责备地看我一眼。
关我什麽事,他不自量力。
“我要……先回去……”含糊不清
JOANNA露出困扰的神色:“现在?可是舞会才到一半……”
“我也要回去了。”我正经地。
轮到文扬瞪我。
“顺便送他一程。”我指指桌子上那堆名字叫曾比的东西。
文扬看我的目光有丝怀疑。
我回报以愤怒的眼神,你以为我是GAY就会对一切雄性生物下手啊?
“舞会最後有抽奖。”文扬突然说。
切,你以为我是你?拿这种东西引诱我?我不缺肥皂香精沐浴露,太空被也有两床,抽多少回去都是浪费。
“你们继续玩,我也有点醉。”我说著就拖起桌上的东西。看著那对金童玉女卿卿我我,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得心绞痛。
原来是想把曾比扔进出租车让他自生自灭,我负责报上学校地址,塞给司机张大钞就OK了,反正他那样的也不怕人家劫财劫色。结果一上车他就抱住我号啕大哭,痛哭内容无非是对JOANNA表白之类云云,大概是将我错认,他的措辞一律用“你,你,你……”司机尴尴尬尬地从後视镜里偷偷打量我们俩,我一时无语,只好送佛送到西,打车将他一路拖回T大。那一路上他的表白可谓精彩绝伦,铁石心肠都会为之动容,只可惜女主角不在,错过好戏一场。
回到公寓已经不早,文扬却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尚在舞会上和JOANNA依依不舍。我一个人独守空房,黯然神伤,等得晕晕欲睡却又不甘心今年圣诞就过得如此碌碌无为,强撑著眼皮继续在客厅里枯坐。
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我手忙脚乱把东西往身後藏。
“你回来啦?”我冲著走进来神色疲惫的文扬傻笑著问了句废话。
“恩……”他精神不济地摸摸脸,“不好意思……这麽晚,刚才对付一个政府官员……”
我很想知道那人是男是女,後来想想这年头男人也未必就不造成威胁了,於是干脆闭嘴。不想文扬朝我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卧室去。
“喂!”我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一急之下话把原来准备好千百次的台词也忘了,单刀直入,“文扬我的圣诞礼物呢?”
“啊?”他大为尴尬地看著我,一脸失措,“我,我忘了。”
我不依不饶地逼上去:“忘了?你连给那个什麽曾比的礼盒都准备了,单单忘了我这个朝夕相对的同居人?太扯了吧。拿出来啦拿出来啦,就算是便宜货我也不会笑你的~~”
“真,真的忘了。”他躲躲闪闪。
我厚著脸皮跟进他卧室:“圣诞节不给老朋友礼物,你良心大大地坏!!太过分了我伤心了我要补偿~~”
哼,当我是好哄的?之前明明看到他抽屉里还有个包得挺漂亮的小盒子,不是给我是给谁的?估计他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是往里面放了串地摊上买的一块钱仨的小佛珠,现在终於有廉耻之心了没脸拿出来。